第二日清晨,云朔换上一身崭新的月白色锦袍,将早已备好的聘礼清单与几样贵重信物仔细收好,郑重地前往正厅拜见崔巍与崔兰。
此时崔巍在和崔兰核对商号的账目,见他进来,两人都放下手中事,眼底带着了然的笑意。
云朔走到厅中,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才将聘礼清单递到崔巍面前,语气诚恳:“昨日我已向善善表明心意,也求了婚,她已应允,今日来是想向兄姐正式商议婚事——清单上列的是我准备的聘礼,有从邻国带来的珍稀药材、早年积攒的金银玉器,还有几匹专供皇室的云锦,虽不算极品,却都是我的心意。”
崔巍接过清单,大致扫了一眼,便递给身旁的崔兰,目光落在云朔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却更多是认可:“我们不在意聘礼多少,只在意你是否真心待善善,她从小受了不少苦,眼疾虽有好转,却仍需细心照料,你入赘崔府,往后能否保证无论何时都以她为重?”
“我能。”云朔毫不犹豫地回答,眼中满是坚定,“我母妃早逝,在邻国多年始终孤苦,是善善与崔家让我感受到了温暖,往后我定护她周全,不让她受半分委屈,崔家的事也便是我的事,我会与兄姐一同撑起这个家。”
崔兰看着清单,又看向云朔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能有这份心,我们也就放心了。”
她放下清单,语气温和,“婚事就按京中习俗来,日子选个吉利的,我让人去请钦天监推算;喜服我亲自去布庄选最好的料子,保证让善善风风光光的。”
崔巍也点头附和:“我会向圣上请旨,为你们的婚事求一份恩典,也让京中众人知晓,崔家认可你这个女婿。”
云朔闻言,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他再次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感激:“多谢兄姐成全!我定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更不会辜负善善!”
正厅里的气氛渐渐变得热闹起来,三人细细商议着婚礼的细节。
从请哪些宾客,到喜宴的菜式,再到新房的布置,每一项都透着对这桩婚事的重视与期盼。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厅中,仿佛也在为这即将到来的良缘,增添几分温暖与喜庆。
钦天监选定的婚期定在两个月后的霜降之日,虽筹备时间仓促,崔府却将每一处细节都安排得妥帖周全。
崔兰亲自督办,从京中最好的绣坊定制喜服,凤冠霞帔上的金线绣满缠枝莲与海棠纹,连鞋尖都缀着细小的珍珠。
徐姨娘则带着仆妇整理嫁妆,箱笼从正厅排到庭院,里面既有崔家祖传的玉器,也有云朔送的那枚白玉佩,每一件都透着对苏沅的疼爱。
大婚当日,崔府张灯结彩,红绸从朱漆大门一直垂到内院,门口挤满了前来道贺的宾客,连三皇子都亲自驾临,还带来了圣上赏赐的御笔“天作之合”匾额。
云朔身着大红喜服,胸前系着红花,在亲友的簇拥下走到正厅,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苏沅。
她头戴凤冠,身披霞帔,正由徐姨娘牵着,眼底带着羞涩的笑意。
拜堂仪式在喧闹的喜乐声中开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每一步都走得郑重。
徐姨娘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想起苏沅幼时失明的模样,想起崔家这些年的风雨,忍不住红了眼眶。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徐姨娘却笑着对身旁的崔兰说:“真好,善善终于有归宿了,夫人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崔兰轻轻拍着她的背,自己的眼眶也泛了红,声音带着哽咽:“嗯,以后有云朔照顾她,我们都放心了。”
三皇子站在人群中,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笑着对身旁的崔巍说:“没想到云朔这小子,当年说不耽于儿女情长,如今倒成了最痴情的人。”
崔巍也笑了,目光落在新人身上,满是欣慰:“他们经历了这么多,能有今日的圆满都是缘分。”
仪式结束后,新房内红烛高燃,烛火跳动着映得满室通红,空气中弥漫着海棠香与喜酒的清甜。
云朔轻轻扶着苏沅坐在铺着大红鸳鸯锦被的床榻上,指尖小心翼翼地为她卸下沉重的凤冠,露出她鬓边插着的海棠珠花。
那是他特意让人定制的,与她眼中的温柔相映。
苏沅抬眸望着他,烛光下他的眉眼愈发清晰,带着几分酒后的微醺,却满是她熟悉的温柔。
她轻轻伸手,指尖抚过他喜服上的盘金纹样,声音带着几分羞涩的软意:“今日……辛苦你了。”
云朔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热透过指尖传来。
他俯身靠近,鼻尖轻轻蹭过她的额角,声音低沉而沙哑:“不辛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样都好。”
话音未落,他缓缓低头,吻上她的唇,这个吻带着积攒了半生的相思与珍重,温柔却又坚定。
苏沅微微睁着眼,能清晰看到他眼底的自己,心跳不由得加快,指尖轻轻攥住他的衣袖,却没有推开。
烛火噼啪作响,映得红帐微微晃动,帐内的呼吸渐渐变得缠绵。
云朔的吻从她的唇瓣慢慢移到眉梢、耳畔,轻声在她耳边说:“善善,往后余生,我定护你一世安稳,再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苏沅闭上眼睛,将脸埋在他的颈窝,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轻声回应:“我信你。”
红烛燃尽过半,帐内的旖旎与温情却愈发浓厚。
烛光像浸了温水的蜜,晕在墙面上只剩半圈软红,风过时连摇曳都放轻了力道。
突然爆出一朵火花,焰苗猛地窜起半寸,把整间屋子的影子都烧得发颤,连滴落的烛泪都带着烫意,像没说出口的心跳撞在喉间。
烛火矮成一豆微光,红得发暗,只剩灯花偶尔“噼啪”一声,像把翻涌过的情绪都揉进了灰烬里,最后连光都裹着暖意,静静落在相握的手背上。
那些跨越千里的等待、历经风雨的坚守,都在这洞房花烛夜,化作了彼此心中最坚定的承诺——此生相伴,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