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扶着周凌阳走出纺织厂,晚风一吹,周凌阳胳膊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脸色苍白得更甚。
梁静跟在后面,眼神依旧空洞,只是被安神符压制着,没再做出疯狂的举动。
“先找地方给你处理伤口。”苏沅看着周凌阳的伤口,眉头紧锁。
市区医院人多眼杂,带着梁静去容易引起怀疑;回学校宿舍更不行,室友看到这阵仗定会恐慌。
就在她左右为难时,周凌阳忽然开口:“去我家之前的别墅吧。”
他忍着疼,语气坚定,“虽然那里阴气没清,但我哥之前安排人换了门锁,暂时没人住,而且……要是南宫奉真的来救梁静,我们正好可以设局等着他,一网打尽。”
苏沅心里一动——周凌阳说得有道理。
南宫奉受伤逃走,肯定不会甘心放弃梁静这个“养料”,别墅是他之前偷袭过的地方,他大概率会认为他们不敢再回去,反而容易放松警惕。
更重要的是别墅空间大,方便她布置阵法和处理伤口。
“好,就去别墅。”苏沅立刻做了决定,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别墅的地址。
路上,苏沅从包里掏出干净的纱布和消毒水,小心翼翼地给周凌阳清理伤口。
酒精碰到伤口时,周凌阳疼得额头冒冷汗,却依旧咬牙忍着,还不忘安慰她:“没事,这点疼不算什么,你别担心。”
苏沅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心里又暖又酸。
这个总是温和笑着的学长,总是在替别人着想,哪怕自己受了伤也不愿让她担心。
出租车驶到别墅门口,苏沅先下车查看——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常气息。
她扶着周凌阳走进别墅,又让梁静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用一张缚灵符贴在她身上,防止她突然失控。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医药箱。”苏沅安顿好梁静,扶着周凌阳往二楼卧室走。
别墅里的狼藉已经被周凌霄安排人清理过,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淡淡的阴气,苏沅随手在楼梯口贴了两张镇宅符,暂时压制住阴气。
卧室里,苏沅从医药箱里拿出碘伏、纱布和消炎药,仔细给周凌阳处理伤口。
她动作轻柔,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周凌阳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她在担心他。
“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周凌阳看着她紧绷的侧脸,轻声开口,“我这条胳膊,能替你挡下那一下,很值。”
苏沅的动作猛地顿住,抬头看向他。
灯光下,周凌阳的眼神温柔又坚定,没有丝毫后悔。
她心里一震,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能低下头,继续给伤口缠纱布,声音轻得像耳语:“以后不许再这么傻了,我能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你很厉害。”周凌阳笑了笑,“但我也想保护你,不想总是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处理完伤口,苏沅扶着周凌阳下楼。
就看到梁静从沙发上抬起头,眼神里的空洞淡了几分,却多了几分偏执的狂热。
她没等苏沅开口,就先声夺人,声音尖锐又带着一丝诡异的得意:“你们别白费力气了!奉哥很快就会来救我,到时候你们都得死!”
苏沅皱紧眉头,走到她面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梁静,我们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南宫奉只是在利用你,他接近你、对你好,都是为了你的阴气和能帮他隐藏行踪,你清醒一点,再跟着他只会万劫不复。”
“利用我?”梁静冷笑一声,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眼神瞬间变得柔软又疯狂,“你们懂什么?我怀了奉哥的孩子!他是真心对我好,等我们的孩子出生,我们一家三口会永远在一起!”
“怀孕?”苏沅瞳孔骤缩,如遭雷击,下意识地看向梁静的小腹。
那里平平无奇,却在阴阳眼的视角下,隐约萦绕着一丝极淡却异常诡异的黑气,那黑气不同于普通阴气,带着一股混沌又邪恶的气息,像是有生命在缓缓孕育。
周凌阳也愣住了,他看着梁静的小腹,又看向苏沅骤变的脸色,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流央,她说的……是真的?”
苏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是真的,但那不是普通的孩子,是鬼胎。”
她蹲下身,紧紧盯着梁静的眼睛,“鬼胎极难形成,需要厉鬼以自身魂体碎片为引,再汲取活人精血和阴气才能孕育,一旦出生就是天生的厉鬼,不仅会吸干母体的精气,还会为祸人间,你明白吗?”
梁静却根本不听,反而像是被激怒了一样,猛地站起身,死死护住自己的小腹:“你胡说!我的孩子才不是什么厉鬼!他是我和奉哥的宝贝,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你们别想伤害他!”
苏沅看着她执迷不悟的样子,心里又急又无奈。
鬼胎的形成条件极为苛刻,南宫奉能成功让梁静怀上,说明他这些日子不仅恢复了力量,还找到了滋养鬼胎的方法。
恐怕之前吸食的精气和梁静的阴气,都有一部分用来稳固鬼胎了。
“梁静,鬼胎一旦成型,你根本撑不到它出生就会被吸干精气而死!就算你能撑到,它出生的那一刻也会第一个杀了你。”苏沅试图用后果唤醒她,“南宫奉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他只想要这个能帮他增强力量的鬼胎!”
“我不信!”梁静捂住耳朵,疯狂地摇头,“奉哥说过会保护我和孩子,他不会骗我的!你们都是坏人,想拆散我们!”
她说着,突然朝着别墅门口冲去,想要逃走,却被身上的缚灵符弹了回来,重重摔在地上。
苏沅连忙上前想扶她,却被她猛地推开:“别碰我!我的孩子要是有事,我跟你们拼命!”
周凌阳看着眼前的混乱,又看向苏沅凝重的脸色,心里满是担忧:“流央,现在怎么办?鬼胎……有办法解决吗?”
苏沅站起身,眼神沉重地摇了摇头:“很难,鬼胎与母体共生,一旦强行剥离母体也会立刻死亡,如果等到它成型,不仅梁静没救,我们也很难对付。”
她看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的焦虑越来越重。
梁静坐在地上,看着苏沅和周凌阳的对话,眼神里的得意越来越浓:“听到了吗?你们根本奈何不了我!奉哥很快就会来,到时候你们都得死在我们的孩子面前!”
苏沅没再理会她的叫嚣,转身对周凌阳说:“我得准备几张破邪符和镇魂符,防止南宫奉今晚会来。”
周凌阳郑重地点点头,握紧了手腕上的桃木手钏:“我跟你一起准备,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夜色渐浓,别墅里的阴气似乎比之前更重了,梁静坐在地上,时不时低头对着小腹轻声细语,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苏沅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贴满符纸的门窗和渐渐成型的困灵阵,心里却没有丝毫把握。
鬼胎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这场与南宫奉的较量,已经从“阻止厉鬼”变成了“阻止一场更大的灾难”,而她必须赌上所有才能赢下这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