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海一中的篮球场上,午后的阳光如同火焰一般,将整个场地都烤得滚烫。橡胶地面在高温的炙烤下,散发出淡淡的焦味,仿佛在诉说着被烈日暴晒的痛苦。
林汐妍静静地坐在场边的长椅上,她的素描本如同她的心情一般平静地摊开在膝头。她手中的铅笔在纸面上快速地滑动着,仿佛在描绘着一场激烈的篮球赛。而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球场上那个正在带球突破防守的身影——肖时宇身上。
肖时宇身穿一套迷彩裤,裤脚卷到了小腿处,露出了脚踝上那道浅浅的疤痕。这道疤痕,是他上次帮林汐妍搬画架时不小心磕到的,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它却成为了两人之间的一个小小秘密。
“三分!”场边的围观群众们兴奋地挥舞着记分牌,大声呼喊着。就在球进网的瞬间,肖时宇习惯性地看向场边,他的目光恰好与林汐妍的目光交汇。然而,林汐妍并没有像其他观众那样为他欢呼,而是低头专注地修改着自己的速写。她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侧脸,让人无法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肖时宇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阳光照在他的战术手表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这时,许志明扔过来一瓶水,喊道:“老肖!接着!”肖时宇轻松地接住水瓶,但他并没有立刻喝,而是转身朝着场外走去。
他走到林汐妍身边,将水瓶轻轻地搁在她的旁边,微笑着说道:“校规第16条,高温天气必须补水。”说完,他不等林汐妍回应,便转身回到了球场上,继续投入到激烈的比赛中。
她笔尖一顿,画纸上未干的铅笔痕被汗水晕开一小片。抬头时,肖时宇已经跑回场内,背影被阳光镀了层金边。
哎——周小棠突然挤过来,薯片袋哗啦作响,你爸刚发信息说修车厂加班,让你自己解决晚饭。
林汐妍了一声,目光却落在球场对面——一个穿机油斑驳工装裤的中年男人正和班主任交谈,时不时望向球场。她父亲除了工作原因很少来学校。
---
放学后的修车厂弥漫着汽油和铁锈的味道。肖时宇站在林氏汽修的霓虹灯牌下,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厂里传来金属敲击声,林父正弯腰检修一辆老式吉普,扳手磕在底盘上发出闷响。
来了?林父头也不抬,机油顺着他的手腕流进袖口,妍妍的画架,多谢你修。
肖时宇的军靴碾过地上一颗生锈的螺丝:应该的。
林父突然直起身,工作灯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厂子下个月拆。他摘下脏手套,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通知书,政府规划,给补偿款——但不够她念美院附中的学费。
车间顶棚漏下的雨水滴在通知书上,洇湿了拆迁限期那几个红字。肖时宇盯着水痕蔓延,想起上周父亲书房里的谈话。
中东铁路项目需要安全顾问。肖父的军功章在玻璃柜里泛冷光,家属可随行,学校也安排好了。
肖时宇站在书桌前,袖口的纽扣硌着掌心:我想考本地国防科大。
为了那个画画的姑娘?肖父的钢笔尖戳进文件,她父亲昨天来找过我。
我知道你们家的情况。林父的声音把肖时宇拉回现实。他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想了想又塞回去,妍妍有天赋...不该困在这儿。
车间深处传来一声,生锈的铁门被风吹得摇晃。肖时宇看见墙上贴着林汐妍小学时的画——歪歪扭扭的火车头,车窗里画着三个火柴人。
海外交换项目...林父突然说,你爸提过。
肖时宇的战术手表发出轻微声,是心率过速的提醒。他想起昨天林汐妍往他书包里塞柠檬糖时,指尖蹭过他手背的温度。
我会处理好。他最终只说出这句。
林父点点头,转身拧开生锈的水龙头。水流冲过他手上的油污,在水泥地上汇成黑色的溪流。
林汐妍蹲在篮球场边的树荫下,铅笔在速写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画纸一角是她刚涂鸦的火车——车尾处有个小小的迷彩人影,正伸手去够车窗里递出的柠檬糖。
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看见肖时宇走来,袖口沾着一点机油。
我爸找你?她合上本子。
他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篮球,指腹擦过球皮上干涸的泥点,问修画架的事。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跑道上,长长的铁轨形状。林汐妍突然把本子塞给他:送你的。
肖时宇翻开,最新一页画着篮球场上的他,三分球出手的瞬间。画纸右下角有行小字:【时汐cp观察日志·day109】
他合上本子时,一片蓝花楹落在页缝里,像枚小小的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