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婧看到现在,这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女儿下乡之事只能服从,但是用母亲的做到这一步,也算心安了!
想到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着她,此时已是下午,太阳已经偏西,再晚一点,下山就不方便了,便着急赶回去,
“王队长,谢谢你们的安排,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得马上赶回去了!”
王忠义收起烟杆,说道“好的,张会计,你就放心吧,这事我一定做好!嗯,那个……”他扫视半天,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挤在人群中,便叫道“唉,三娃子,你陪张嬢嬢下山一下!”
张婧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自己确实对这条路不熟悉,“唉,那就辛苦孩子一趟了,只是孩子自己回来安全吗?”
王忠义笑道:“没有什么不安全的,他跑的快,一会儿就回来了!三娃子,你把张嬢嬢送到那个岔路口就可以了!”
三娃子点点头,看了一下张婧,转身朝山下跑去,王忠义对张婧说道:“那就三娃子带你下山,到半山腰哪里有一条岔路,特别容易走错,三娃子就带你到哪里,上了那条岔路,就一条路一直走到公路,不会有错!”
张婧说道:“好的,好的!”又对着龚家里的人和周围人群点点头,便跟着三娃子下山!
在半山腰的岔路口,三娃子给张婧指好路线:“张嬢嬢,我就回去了,你就从这条路往下走,就到下面的公路了!”
张婧摸摸身上,还好早上买早餐剩下两分钱,拿出来递给三娃子道:“来,这是张嬢嬢谢谢你的,你去买两颗糖吃吧!”
三娃子摆摆手,转身飞快的跑了,一会就消失在那边的草丛之中!
张婧只得笑笑,看看天色开始变暗,急忙往山下赶去。
杨新回家后,正好和满娃约好去割兔草,满娃想去医院后面的山上去割,哪里没有多远,杨新知道妈妈是去碳黑厂那边去了,晚上才能回来,便要去川心店的河坝边割,想顺便等到妈妈回家,满娃想想,那边草还多,满娃想想也就同意了,两人一起朝川心店那边,等到割完,天色已晚,满娃看看背兜里的草料,说道:“杨新,差不多了哟,我们回家了吧!”
杨新摇摇头,“我再要割一会,顺便等我妈妈回来!”
满娃说道:“万一你妈妈已经回家了呢?”
“不会的,我一直注意路上的人,没看到她!”杨新很肯定的说道。
满娃不高兴了,“那你自己等哟,我要回去了!”说着就要走。
杨新叫道:“你就陪我等嘛,你家里又不会等你!”
确实,满娃家里对满娃几乎就是散养,除了要他干活外,其他的一切事情,肖八娘几乎都不管,包括吃饭和回家睡觉,一夜不归也不会问!
听杨新这么一说,满娃倒也是有点迟疑,说道:“可是我有点饿了,想要回去了!”
杨新大包大揽的说道:“你陪我等我妈妈,晚上回家后,来我家我包你吃上面条!”
满娃听说后,眼睛一亮:“真的,你说话算数!”
杨新伸出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也不变!”
满娃也伸出手:“好,一言为定!”
一个小时后,天已经完全黑尽,杨新还在和满娃一边说话一边等妈妈,此时他才感觉到把满娃拉住一起等,真的是太英明了,晚上只要川心店没有放电影,这边的人就特别的少,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远处石油局的工厂,发出机器的轰鸣声和钢管砸在地上的声音,路上偶尔的灯光,也是路过的货车,此外再也不见其他动静,只有麦田里,偶尔发出的一声声的蛙鸣!
两个孩子在路边找了一块草地,仰面躺下,杨新指着天上那一条弯弯曲曲延伸到天际的光带,问道:“满娃,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满娃说道:“知道,那是银河,听大人说过,它把牛郎织女给隔开了!”
杨新说道:“啊,你听谁说的!”
满娃说道:“我听那几个唱川剧的师傅说的!”
杨新这才想起,有时候街上的茶坊,有几个老头会聚在一起,拿出锣呀鼓呀之类的东西,唱那么一出,至于唱的什么内容,自己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整个就是咿呀咿呀呜呜呜的腔!
“以后你想做什么?”杨新说道。
“我不知道,不过我好羡慕街上那些去参军的!”满娃念叨
“哦,我喜欢看星星,报纸上看报道,有一个人看发现一颗新的星星,我想以后也能去找到一颗星星!”
满娃一听,哈哈大笑道:“真没意思,看星星就给戏里的牛郎织女那样哟,都是假的!”
杨新一下觉得有点没趣,站起来无聊的到处乱逛,逛了一阵,回来看到满娃竟然在那里打盹,就一个人走到公路边努力的朝碳黑厂方向了望,接着川心店周围微弱的灯光,和路面对月光的反射,杨新眼里看到的还是一条空空荡荡的路面,反复几次之后,心里有点失望,妈妈不会搭车回家了吧?
就在他再一次到路上了望时,看到了远远的路的那头,有一个人影慢慢的走了过来,他有点激动,因为他感觉到是一个熟悉的影子,急忙迎着人影走了过去,越来越近,他便更加肯定,这就是妈妈:“妈妈,他大叫起来!”
张婧下山后,一路急着赶路,走到永高小学时,就有点走不动了,她看看黑暗里永高小学的那几栋建筑,影影绰绰的耸立在麦田边上,心里想,这是女儿每天上学的路,走了快一年,好不容易回到新场中学读书,没想到现在要走的路,更远,更苦,这是时代的原因,也是人生的命,似乎一切都是天注定!
就这么慢慢的一路走一路歇,恍惚里突然有人叫妈妈,吓了她一跳,以为自己又累又饿,在这么晚的黑夜里产生了幻觉,但是又一想,不对啊,这声音这么熟悉,好像杨新!这又吓一跳,杨新?这么晚,怎么会在这里!
直到她看到一个影子飞快的向她冲来,作为母亲的第六感,她也能确定那就是杨新!
杨新冲过来,一下扑进妈妈怀里:“妈妈,终于等到你了,我好怕你坐车回家了!”
张婧反而有点生气:“怎么回事,杨新,我没叫你等我呀,怎么不好好的待在家里,这么晚,跑出来做什么!”
杨新说道:“我和肖满娃一起在这边割兔草,顺便就等你!”
张婧听到后,这才明白,说道:“你割兔草完了就该回家啊,这么晚还在这里,你一个人住这里多危险啊,满娃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杨新指指那边说道:“没有啊,他陪着我等你的!”
张婧这才稍稍放心:“哦,你们两个一起啊,好吧,以后割完草,还是要早点回家,不能搞到这么晚,再说妹妹一个人在家里,也会害怕的,今天我都说了要你们就在家里等我的哟,不过妈妈看到你,还是挺高兴的!”
张婧说着,怜爱的摸摸杨新的头:“知道来接妈妈,这点做的不错哈,像个小男子汉了!”
杨新将妈妈高兴,连忙说道:“妈妈,晚上我们回去下面条吃吧!”
张婧随声应道:“嗯,好,你是不是饿了!”突然有反应过来,说道:“咦,你不是再饿也不吃面条的吗?这么想着要吃面条了!”
杨新解释道:“我不吃,满娃陪我在这里等你,我答应了他,请他吃面条!”
张婧一听,呵呵的笑道:“好,你去叫上他,回去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