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城·酒馆
孙屠端起一坛酒喝起来；柳无痕和白霜也都看着玄七。
玄七右眼微垂，天珠的金芒在瞳底流转，思绪翻涌。
——冷月门不收男弟子，药王谷和赤炎宗又主收火灵根修士，他这五系杂灵根，看似无处可去。
——但天初宗不同。
他指尖摩挲着棍身，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的矿区、赵龙的嘴脸，以及……赵青山那四个曾与他同甘共苦的杂役弟子。
“是时候回去了。”
孙屠拎着酒坛子问道：“想好了？”
玄七点头：“天初宗。”
孙屠挑眉：“因为赵龙？”
玄七往事众人也是知道一点的，毕竟当初在幽冥洞，把孙屠当成赵龙追着打；到现在孙屠还记得！
“一部分。”玄七右眼银芒微闪，“还有四个故人，我想看看他们如何了。”
孙屠灌了口酒，咧嘴一笑：“行，老子陪你走一趟！”
玄七皱眉：“赤炎宗更适合你。”
孙屠抓起酒壶猛灌了一口，烈酒顺着下巴滴落，浸湿了衣襟。他重重放下酒壶，咧嘴一笑，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赤炎宗？”他冷哼一声，“那群疯子确实合老子胃口，但真要去了，怕不是三天两头就得跟人干仗！”
他拍了拍腰间的血刀，刀身嗡鸣：“老子脾气爆，他们脾气更爆，到时候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太麻烦！”
玄七右眼微垂，天珠的银芒在阴影中流转，静静听着孙屠的话。
孙屠继续道：“天初宗就不一样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刚晋升四大宗门之一，正是缺人的时候。宗门规矩还没那么严，资源分配也宽松——”
他凑近玄七，压低声音：“咱们这种筑基修士去了，说不定能混个外门长老当当，灵石、功法、地盘，哪样会少？”
玄七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敲击震岳短棍，一杯灵酒下肚：“随你吧……”
“哈哈哈，既然大家都有各自的选择；那今天喝个痛快！”孙屠自顾自的端起一坛酒喝了起来！
寒露城的夜，酒香未散。
四人围坐的酒桌上，空酒壶堆积如山。孙屠一脚踏在凳子上，仰头灌下最后一壶烈酒，酒液顺着脖颈流下，浸湿了衣襟。他重重放下酒壶，眼中醉意与狠劲交织。
“老子要和玄七去天初宗啦！”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现在筑基了，老子去混个长老，到时候你们俩都来天初宗，我罩着你们！”
孙屠喝的最多，也醉的最快，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玄七右眼微闪，淡淡道：“你喝醉了。”
孙屠一愣，随即大笑，一把揽住玄七的肩膀：“我清醒的很，有你这独眼龙陪着，老子看谁敢抢我的长老”
柳无痕阴恻恻地笑了，指尖把玩着一枚泛着幽光的毒镖：“药王谷……倒是个适合我的地方。”他抬眼看向众人，“日后炼丹，找我。”
白霜静静坐在一旁，冰蓝色的眸子映着烛火。她指尖轻抚酒杯，没有说话！
酒馆内一时安静下来。
四人举杯相碰，酒液溅出，混着未言的情绪。
“不醉不归！”孙屠吼道。
“不醉不归。”玄七低声道。
柳无痕冷笑，仰头一饮而尽。
白霜轻轻抿唇，破天荒地端起酒杯，陪着三人一杯接一杯，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
晨光微熹，城门处的雾气尚未散去。
白霜一袭白衣立于城门前，冰蓝色的长发被晨风拂起，宛如霜雪凝结。她看着眼前的三人，唇瓣微动，似有话要说，最终却只是轻声道：“保重。”
孙屠扛着血刀，咧嘴道：“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保什么重；冷月门的小娘子，下次见面，记得叫我孙长老！”
玄七右眼微垂，天珠的金芒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冷。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柳无痕阴森一笑，毒镖在指尖翻转：“你也一样，在冷月门遇到麻烦来药王谷找我！。”
白霜眸光微动，深深看了玄七一眼，终究转身离去。
三人一路同行，直至青云城。
四宗交界的青云城，依旧繁华喧嚣。街道上人来人往，散修、宗门弟子、凡人商贩混杂其中，仿佛世间百态皆汇于此。
“就送到这儿吧。”柳无痕停下脚步，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药王谷的路，我自己走。”
孙屠拍了拍他的肩，难得没有嘲讽：“别被毒死了。”
柳无痕冷笑：“你先担心自己吧，天初宗可不像散修界，规矩多得很。”
玄七右眼微闪，最终只是抱拳：“珍重。”
柳无痕点头，身形如鬼魅般隐入人群，消失不见。
——此去经年，生死难料。
——但若有缘，下次相见。
……
孙屠伸了个懒腰，血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走吧，独眼龙，我们该走了！”
“孙屠，我们在青云城待一天，我有些事情要处理！”玄七说道！
“也好，我黑市有着帐还没收呢！”孙屠撸了撸袖子！
玄七站在万宝阁门前，雕花的木门半掩着，里面却没了往日熟悉的懒散身影。
柜台后坐着一名陌生青年，正低头拨弄着算盘。见玄七进门，他抬头露出客套的笑容：“仙师需要些什么？”
“张三呢？”玄七右眼微垂，天珠的灵视扫过整个万宝阁——没有一丝张三的气息。
青年一愣，随即答道：“张掌柜半月前调走了，据说是去了别的分阁。”
“哪个城？”
“这……”青年尴尬地笑了笑，“小的不知。”
玄七沉默片刻，转身离去。
---
散修公会的大厅依旧嘈杂，李老正伏在柜台后记账，花白的眉毛几乎要拧到一起。
“李老。”玄七走到柜台前，声音平静。
老人抬头，浑浊的眼睛在看清玄七的瞬间骤然睁大：“你……筑基了？！”
玄七点头。
李老手中的毛笔“啪嗒”掉在账本上，墨迹晕开一片。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两个字：“恭喜。”
“我要回天初宗。”玄七说道。
李老深吸一口气，从柜台下摸出个陈旧的酒壶，倒了两杯：“喝一杯再走。”
酒是劣质的烈酒，呛喉灼胃，但玄七一饮而尽。
“张三调去了哪？”他突然问。
李老摇头：“万宝阁的调令从不外泄。”他压低声音，“不过……他走前留了句话给你。”
“什么？”
“此别非终，他日再同。”李老眯起眼，“他说，你若筑基，便该知道什么意思。”
……
城门·最后的青云晨光
一日后，玄七与孙屠在城门外汇合。
“黑市的账收完了？”玄七问。
孙屠咧嘴一笑，血刀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几个不长眼的，非要赖账。”
玄七不再多言，二人踏上官道。
晨光中，青云城的轮廓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