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蹲在洛杉矶机场的行李转盘前，盯着一个贴着“易碎品”标签的纸箱发愣。箱角被压塌了一块，露出半截红色舞鞋。
“我说赵铁柱，你非得把这玩意托运？”他拨通电话，“国际航班又不是社区活动中心，谁给你安排道具组接机？”
电话那头传来咀嚼声：“我哪知道他们不走VIp通道！再说了，这可是‘反重力广场舞’全球首套标准装备，鞋底纹路都按你脚印3d打印的！”
“你穿人字拖也能打出残影，要什么标准装备。”江小川拎起箱子往外走，“赶紧滚去酒店，苏雨柔说主办方临时加了场圆桌论坛。”
“论坛？啥主题？”
“《从监狱到红毯：文化输出的底层逻辑》。”他翻了翻邀请函，“你负责讲‘如何用一条腿踹出社会价值’。”
挂掉电话刚走出航站楼，一辆黑色商务车滑到跟前。车窗降下，苏雨柔坐在后排，手里捏着平板。
“好莱坞六大制片厂联合声明，说你的舞蹈动作‘灵感源自非洲部落祭祀仪式’。”她点开网页，“还拍了支预告片，标题叫《战鼓与裙摆》。”
江小川扫了一眼视频截图。一群肌肉男穿着兽皮短裤，在沙漠里扭胯甩臂，背景是cG做的金字塔。
“他们倒是会省钱。”他咧嘴，“连音乐都没换，直接扒我那段《茉莉花》混音。”
“已经有人注册商标了。”她调出另一条新闻，“‘Gravity-Free dance’，专利局今天早上通过的。”
江小川眯起眼：“那咱们的申请呢？”
“驳回了。”她递过文件，“理由是‘缺乏技术可行性描述’。”
他接过文件翻了两页，突然笑出声：“行啊，那咱们就让他们先蹦跶几天。”
三天后，比弗利山庄某会议厅外排起长队。记者们举着摄像机，等着拍摄“全球首个动作文化产权听证会”。
会场内，江小川翘着二郎腿坐在原告席，脚上还是那双人字拖。对面六家制片公司代表西装笔挺，身后放着十几台动作捕捉设备。
主审法官敲了敲锤：“被告方是否承认未经授权使用原告原创舞蹈体系？”
一家公司法务站起身：“我们使用的是一套广泛流传于民间的身体表达形式，不具备独创性。”
江小川慢悠悠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画面里是他站在便利店门口，一边啃饭团一边教王婆跳新编步法。
“这是我上周三下午三点十七分的教学记录。”他说，“这位老太太学了四遍才会，你们电影里的演员一次就对版，连我顺拐的小毛病都复制了。”
全场哄笑。
他又切到另一段监控——赵铁柱半夜在后巷练腿，每踢一脚，地面裂缝走向都和《战鼓与裙摆》里爆炸特效的冲击波完全一致。
“这是你们所谓的‘非洲灵感’？”他问。
法官摘下眼镜：“诸位，有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所有动作的发力节奏，都精确匹配东方传统太极十三势？”
没人说话。
江小川站起来，走到中央投影区，打开随身U盘。屏幕上跳出一份加密文档。
“这是我注册的‘反重力广场舞’全套动作编码。”他点开目录，“每一帧都有生物力学分析、重心偏移数据、空气阻力模拟。比如这一招‘云手接月’，需要右脚踝施加0.3牛顿·米的扭矩，同时肩胛骨完成17度内旋。”
他抬头看向被告席：“你们电影里的演员，做到了吗？”
对方律师脸色发白。
“更巧的是。”江小川继续说，“我这套动作附带健康监测系统。只要照着标准练，心率必须控制在每分钟110到120之间。而你们剧组的演员——”他调出一组医疗报告，“三个进了急诊，两个膝盖积液，还有一个因为过度旋转导致前庭功能紊乱，现在走路靠拐杖。”
法官憋着笑宣布：“本案无需陪审团裁决。责令六家公司立即下架相关作品，并向原告支付授权费用。”
散会后，苏雨柔在走廊拦住他：“你哪来的医疗数据？”
“赵铁柱送的。”他晃了晃手机，“他潜入片场修了个信号发射器，说是‘外卖终端升级’。”
“你就这么把整个好莱坞的动作体系给重构了？”
“也不是全改。”他耸肩，“他们还能用，但得交钱。每部电影票房抽百分之一，电视剧按集算，短视频平台打包年费。”
“你打算拿这笔钱干嘛？”
“买台新冰箱。”他摸摸肚子，“绿豆汤老不够喝。”
当晚，全球各大影视公司陆续发来合作意向书。江小川窝在酒店沙发里，一边吃泡面一边挨个回复。
【叮！】
【检测到跨国转账频率异常，建议开启自动洗钱防御模式并跳十分钟健身操】
他瞥了眼系统提示，顺手把“授权协议模板”群发出去。
第二天清晨，赵铁柱冲进房间，举着手机：“快看热搜！”
屏幕上是某大片场实拍画面。数十名特技演员穿着发光舞鞋，在钢丝吊索间腾挪翻转，动作明显套用了《别惹我丈母娘》的节拍序列。
“他们挂了你的名字做艺术指导。”赵铁柱激动，“片尾字幕写着‘Special thanks to Jiang xiaochuan’！”
江小川咬下半块煎蛋：“记得提醒财务，这笔钱打到便利店对公账户。”
“你还真打算一直装普通老板？”
“不然呢？”他擦擦嘴，“我又不想当导演，也不想拍超级英雄。我就想让我家wiFi快点，让丈母娘少唠叨两句。”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苏雨柔发来一张照片：某贫民窟墙面上，一台被砸碎的电视机残骸冒着黑烟，屏幕最后一格影像定格在《战鼓与裙摆》的宣传画面上。
“夜枭总部那边炸锅了。”她留言，“他们的首席编舞昨天连夜辞职，说‘再也找不到比这更恶心的抄袭’。”
江小川笑了笑，回了个表情包。
中午，国际版权交易中心来电，称已有三百七十二家机构签署正规授权协议。江小川授权赵铁柱成立“广场舞动作管理办公室”，专门处理后续事务。
“你就给我派这活？”赵铁柱愁眉苦脸，“我连合同都看不懂！”
“你只要记住一条。”江小川指着条款末尾，“谁敢不付钱，你就去他们片场跳一遍《最炫小苹果》。跳完自然有人懂规矩。”
傍晚，江小川回到下榻的公寓，发现门口堆着十几个快递箱。拆开一看，全是各国厂商送来的“正版授权产品”：广场舞智能鞋、节奏感应腰带、动作矫正护膝……
他随手拿起一双鞋试穿，刚踩上地板——
【叮！】
【检测到足底压力分布与标准模型偏差5.7%，建议立即停止行走以防引发连锁商业诉讼】
他低头看了看脚印，确实歪了半厘米。
干脆盘腿坐下，从箱底翻出一本小册子，《全球反重力广场舞使用者手册》。第一页写着：“本产品仅限授权用户使用，禁止用于军事、航天及超自然实验。”
江小川合上书，望向窗外。
洛杉矶的夜空下，一栋大楼顶部突然亮起巨型投影。画面中，一群外国大妈正跟着视频学习《小苹果》，领舞的AI形象赫然是他的脸。
他刚想骂句什么——
赵铁柱的电话又来了：“坏消息！亚马逊开始卖盗版教学dVd，封面印着‘江小川亲授秘技’，主演是个光头壮汉！”
“查查发货地。”江小川冷笑，“然后通知王婆，组织全球大妈同步跳新版《别惹我丈母娘》第一段。直播地址挂在我们官网首页。”
“你要干嘛？”
“我要让他们知道。”他按下录音键，“什么叫真正的原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