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把徽章贴在后颈,胎记突然发烫。他没动,手指还捏着那枚鎏金牌子的边缘。一道蓝光从他背后闪起,像是老电视开机时的雪花屏,接着裁判007的全息投影晃了出来。
“北境武斗场初级裁判证,持证人张龙虎。”系统声音第一次没带废话,干巴巴地报完信息,投影眼眶里开始滚动数据流。
江小川盯着那串数字:073。
和王婆说的一样。
投影忽然转头看向他:“检测到亲属权限……释放记忆片段。”
画面一闪,出现一间昏暗的训练室。一个高个男人正在教一个小男孩踢腿,动作缓慢但精准。男孩扎着马步,额头冒汗,却咬牙坚持。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什么,镜头模糊了一下,听不清。
江小川眯眼。
那男孩的手腕内侧,有一道月牙形的胎记。
和张小飞的一模一样。
投影消失前,裁判007留下最后一句:“亲属识别完成,等待dNA验证。”然后像断电一样,直接没了影。
香蕉皮从架子上滚下来,在地上滑了一圈,停在江小川脚边。这是今天第三根被消耗的香蕉,系统用完就走,连收拾都不收。
门外传来脚步声。
张小飞站在门口,脸色发白。他刚才看见了投影,也听见了那句“张龙虎”。
“那是我爸?”他声音有点抖,“可他们说他是叛徒,是他出卖了北境,才让影门杀进去的。”
江小川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徽章递过去。
张小飞接过,手指发颤。他低头看着编号,忽然笑了下:“我妈临死前说,只要我把‘蛟龙摆尾’练成,就能找到活着的亲人。可我一直以为……她是在骗我。”
他说完,猛地抬头:“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要我去找影手?他们给我灌了药,让我记住一套刀法,说只要见到影手,就必须杀了他!”
江小川皱眉。
“什么刀法?”
“血影十三刀。”张小飞退后一步,右脚一勾,靴子里弹出一把短刃。他反手握住,手臂肌肉绷紧,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了。
第一式——断风。
刀锋划出半弧,空气嗡鸣。
第二式——裂骨。
他脚步前冲,刀势压低,直取江小川咽喉。
江小川没躲,反而往前一踩,脚底正好踩中地上那块香蕉皮。他身子一歪,整个人向后倒去,看起来狼狈不堪。
张小飞愣住,刀势一顿。
就在这一瞬,江小川借着摔倒的力道,滚到他脚边,左手一抬,两指夹住刀背,右手顺势顶上他手腕关节。咔的一声轻响,短刃脱手落地。
“你这刀法学得不错,”江小川坐起来,拍了拍裤子,“就是太急。血影十三刀讲究的是隐忍蓄势,你才使两招就拼命,哪像个杀手?”
张小飞喘着气,没反驳。
“你爸要是真想让你杀影手,会把完整的刀法传给你?”江小川捡起短刃,扔回他怀里,“这刀法只传直系血脉,外人碰都碰不得。你妈敢让你学,说明她信你,也信你爸不是叛徒。”
张小飞低头看着刀,手指慢慢松开。
“可他们在我脑子里下了指令……每次想到影手,太阳穴就疼,必须动手才行。”
江小川站起身,走到窗边。
夜色沉沉,操场空无一人。可他知道,有人在看。
他拉开窗户,冷风灌进来。窗外树影下站着一个人,披着黑袍,手里握着半截残刀。那人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里面。
是黑狼。
江小川没关窗,反而把裁判007的投影重新激活。他顺手从保温箱里又摸出一根香蕉,剥开咬了一口,把皮往地上一扔。
投影亮起,灯光照向窗外。
黑狼的脸被映了出来。他左脸有道旧疤,眼神阴沉。但他没进攻,反而举起手中的残刀,刀柄处缺了一块,形状不规则。
江小川回头看了眼张小飞的靴子。
他弯腰,轻轻掀起少年鞋跟内侧的布料。那里有一块刺青,图案是扭曲的刀纹,边缘呈锯齿状。
和黑狼刀柄的缺口,完全吻合。
江小川明白了。
这不是武器匹配,是传承印记。只有真正的血脉继承者,才能补全这把刀的残缺。
“你不用进来。”江小川对着窗外说,“我知道你是来确认他是不是真的。”
黑狼没回应,只是缓缓放下刀,将它收回怀中。他后退一步,身影融入黑暗,但没有离开。
屋内很安静。
张小飞坐在地上,手抱着膝盖,声音很低:“我爸到底是不是叛徒?”
“我不知道。”江小川说,“但我知道一件事——影门怕的不是叛徒,是血脉。他们杀了那么多人,唯独没毁掉这枚徽章,说明他们想留着它,等某个人来认。”
他顿了顿:“现在你出现了,他们一定会来找你。”
张小飞抬起头:“那你呢?你到底是谁?”
江小川没答,只是把手伸进衣服后领,摸了摸那块胎记。它还在发热,和徽章之间有种微妙的牵引感。
系统突然响了。
【检测到您连续三小时未进行养生运动,建议立即跳广场舞五分钟】
江小川翻了个白眼:“闭嘴。”
他转身走向器材架,从底下翻出一个旧铁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叠泛黄的学员登记表。他快速翻找,直到找到编号073的那一栏。
姓名:张龙虎
籍贯:北岭村
备注:已故
但在“紧急联系人”一栏,写着一个名字:林晚秋。
江小川瞳孔一缩。
这个名字他记得。
三年前,他在废墟里抱起那个婴儿时,女人最后说的,就是这个名字。她是张小飞的母亲,也是当年北境唯一的女医师。
登记表背面有行小字,墨迹已经褪色:
“若后代重现血影刀意,请引其至地下冰库,遗体尚存。”
江小川合上铁盒,抬头看向窗外。
黑狼还在原地。
他没动,但右手悄悄按在了胸口位置。那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微弱但持续。
江小川走回张小飞身边,把手放在他肩上。
“你想知道真相吗?”
张小飞点头。
“那就别怕。”江小川低声说,“你爸没死在影门手里,是被人骗进去的。而带你母亲离开的人,现在就在外面。”
他望向窗外,声音更轻:“你信不信,你爸可能还活着?”
张小飞呼吸一滞。
黑狼突然抬手,撕开衣领。
他胸口赫然有一块胎记,形状如断裂的刀锋。
和张小飞手腕上的月牙纹、江小川后颈的火焰痕,在这一刻同时亮起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