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也随着这些细微的变化,从几乎停跳的冰冷边缘,一点点找回了一丝微弱的搏动。那冻结一切的杀意依旧在,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喷薄而出,而是如同被冰封的火山,表面是死寂的寒冰,内里是压抑的熔岩。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声彻底停了,只有屋檐滴水的滴答声,敲打着黎明前的寂静。界庭隐芦上空那永恒不散的雾气似乎也淡薄了一些,透出一点灰蒙蒙的天光。
忽然,床上的人儿,睫毛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阿风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被拉满的弓弦!他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死死地盯着暖暖的脸。
“暖暖?”他试探着,声音沙哑而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颊。
暖暖没有像他所想的那般,继续有什么动作,而是恢复了沉睡的状态,仿佛刚才的那一切只是阿风的幻觉。
他缓缓收回了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巨大的疲惫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如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他依旧坐在床边,背脊却仿佛被抽掉了一部分支撑,微微佝偻了下来。他静静的看着昏睡过去的暖暖,还是伸出手,试图触碰她的脸,而是轻轻的,极其小心地,握住了暖暖放在被子外面的,那只冰冷的手。她的手柔软而无力,像没有骨头。他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它,试图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就这样握着她的手,维持着那个微微佝偻的坐姿,一动不动。窗外的天光渐渐亮了起来,透过薄薄的窗帘,在房间内投下朦胧的光影。
大伙们,都在无声地轮换在房间外。每个人简立看到暖暖和阿风的状态,心头都像压上了一块巨石。担忧,焦虑,还有一丝沉重的无力感,弥漫在小小的 院落里。只有角落里的冷霜,依旧如同冰雕般静坐,维持着那道微光却坚韧的精神屏障,守护着这片死寂的,无言的领域。
就在这极度的疲惫和紧绷中,在他几乎要支撑不住,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的临界点——
他握着的那只冰凉的手,极其轻微地,几乎不擦地。。。动了一下。
阿风如同被电流击中!瞬间从昏沉的边缘惊醒!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他怕自己又出现幻觉了,他睁大眼睛,心脏狂跳到几乎要冲破胸膛!他屏住呼吸,死死盯着暖暖的脸!
只见暖暖那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又一下。然后,极其缓慢地,如同推开一扇沉重无比的石门,掀开了一条缝隙。
阿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狂喜如同岩浆般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堤防!她醒了!她终于要醒了!
露出的眼眸,不再是紧闭时的脆弱弧线。
而是。。。一片空洞。
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星辰的夜空,深邃,茫然,没有焦点。那曾经流转着万般情绪的眼波,此刻如同凝固的万年寒冰,倒映着屋顶模糊的光影,却没有任何属于‘暖暖’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