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迎着郑绾绾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
“乡野村夫罢了,名姓如浮云,不值一提!”
他这是婉拒了。
郑绾绾与周围一众竖起耳朵的佳人见状,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如此惊世之才,古今罕见,却连名姓都不肯透露,着实令人心痒难耐。
郑绾绾心思电转,敛去失望之色,柔声道:
“公子书法,铁画银钩,风骨独具,令人见之忘俗。”
“不若请公子移步楼上静室,绾绾新得些许雨前龙井,正好请教一二。”
嗯?
单独聊聊?
李恪无可无不可地颔首,随即与她上楼。
有丫鬟奉上香茗。
郑绾绾并未急于品茶,目光再次落在《阿房宫赋》上,仔细端详着字迹。
“公子……您方才书写所用的字体,方正饱满,雄浑大气,笔力遒劲……”
“这分明是近来风靡长安,引得士林争相模仿,却无人能得其神髓的——‘秦王体’!”
郑绾绾微微前倾身子,吐气如兰,一字一句:
“而普天之下,能将秦王体写得如此神形兼备、宛若天成的……”
“据绾绾所知,唯有创出此体的太子殿下!”
“公子可否告知,您是否为当今太子殿下?”
李恪闻言,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所谓“秦王体”,其实就是后世……颜体!
自从他写出后便迅速流传,被世人冠以“秦王体”之名,推崇备至,引无数文人墨客竞相临摹。
此刻身份被点破,李恪既未承认,亦未否认,只是放下茶盏,反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身份不过是个符号,于此时此刻,重要吗?”
郑绾绾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答道:
“公子所言极是!才学如皓月,身份似浮云。”
“公子之才,惊天地,泣鬼神,诗、词、赋三绝,已然冠绝当代。”
“如此经纬之才,纵使并非东宫储君,他日亦必能名扬四海,出将入相,成为国之栋梁!”
她这番话掷地有声,发自肺腑,显是对李恪展露出的才华推崇到了极点。
“只是……不瞒公子,绾绾虽身处闺阁,亦久慕太子殿下之才学。”
“闻听殿下不仅文采风流,更兼武功赫赫,格物通神,乃世间之奇男子。”
“只恨尊卑有别,宫墙深锁,一直无缘得见天颜,常引以为此生憾事。”
说到这里,郑绾绾语气变得无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恳求:
“今日得遇公子,风采气度,才学见识,皆与传闻中的太子一般无二。”
“若……若公子真是当今太子殿下,哪怕只是让绾绾知晓,亲眼得见心中仰慕之人,则此生无憾矣!”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显得真诚至极。
让人难以生厌,反而觉得她率真可爱。
李恪看着她那充满期盼的眼眸,有些无奈。
碰到追星族了!
还是个狂热的女粉!
也罢!
李恪看着郑绾绾,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嗯?”
郑绾绾有些莫名。
这时,李恪忽然伸手,一把握住她纤细的皓腕,顺势一带,将她轻盈的身子整个拉入了自己怀中。
“啊!”
郑绾绾猝不及防,整个人跌坐在李恪膝上,被他坚实的手臂稳稳圈住。
一股清冽好闻的男子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郑绾绾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羞赧与慌乱。
她下意识地挣扎起来,玉臂推拒,试图脱离这过于亲密且逾矩的禁锢。
“放开……公子请自重!”她粉颊绯红,如同染上了最艳丽的晚霞。
李恪的手臂却如铁箍般纹丝不动,任由她徒劳地挣扎,却无法挣脱。
李恪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
“郑小姐,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好奇心太重,是会惹来麻烦的吗?”
郑绾绾猛地一僵,抬起臻首,水漾的明眸,直勾勾地望着李恪。
她不再挣扎,反而就着这个暧昧至极的姿势,仰着脸,红唇微启:
“你……你如此……莫非……真是太子殿下?”
李恪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指尖甚至轻轻拂过她散落的一缕青丝:“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你真是殿下……”
郑绾绾的声音微微发颤,“其一,绾绾今日能得见天颜,亲睹殿下风采,已是得偿毕生夙愿!”
“其二……”
她话锋一转。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迸发出炽热的光芒:
“绾绾想问殿下,在那遥远海外,是否当真存在广袤无垠的美洲大陆?”
“《山海经》中的奇谈,莫非真有实证?”
“还有……还有那能自行奔驰,传得神乎其神的摩托车,是真的吗?”
“还有那肥皂、玻璃、还有……还有据说能亩产数十石的红薯土豆……”
她越说越快,眼睛越来越亮,哪里还有半分方才评点诗词时的清冷自持?
李恪听着她连珠炮似的问题,有些哭笑不得。
得了,这哪里只是个追星的狂热粉丝?分明是个求知欲爆棚的好奇宝宝。
这份赤诚的好奇心,倒是与她绝色的容颜,和出众的才情显得格外不同。
李恪没有直接回答她连珠炮似的问题,指尖轻轻抬起她泛红的脸颊:
“你姓郑,难不成是荥阳郑氏的人?”
郑绾绾呼吸微乱:“妾身出自荥阳郑氏嫡系。”
“有趣!甚是有趣!”
李恪低笑一声,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凑近她泛红的耳垂轻声道:
“想知道我是谁?可以!但你得陪我……”
郑绾绾浑身一颤,脸颊瞬间染上胭脂般的绯色,连纤细的脖颈都透出粉晕。
她贝齿轻咬下唇,眼中闪过挣扎、羞怯,最终化作一汪亮晶晶的春水。
她突然伸手抓住李恪的衣襟:“若能一睹殿下风姿……妾甘之如饴!”
听到她的回答,李恪不由哈哈大笑一声,伸手捏住她腰间丝绦,轻轻一扯。
衣带应声而松,罗裳半解,露出莹白柔腻。
郑绾绾羞得别过脸去,长睫如蝴蝶轻颤。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孤来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