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干掉他们！”
这股压抑已久的怒火和战意，在此刻彻底点燃，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
冲破林间的寂静，远远地传了出去。
……
蓝方的伏击阵地里。
天狼正趴在地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远方。
一切都静悄悄的。
突然，一阵模糊的呐喊声顺着风飘了过来。
虽然听不真切，但那股子气势，却让所有蓝方队员的心头都是一紧。
天狼放下了望远镜。
他侧耳倾听了片刻，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来了。
这帮沉不住气的家伙，果然来了。
他拿起通讯器，用极低的声音，向所有单位下达了命令。
“全员戒备。”
“客人……上门了。”
临时指挥部里，谭建林正靠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
他脚边放着一个打开的军用保温壶，热气袅袅。
跟前线那帮小崽子们喝口水都得算计着来不同，他这里，要什么有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狂野的嘶吼顺着山风传了过来。
那声音里充满了被逼到绝路的愤怒和拼死一搏的决绝。
谭建林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却微微向上扯了扯。
有点意思。
总算没让他失望。
这是被逼急了，要狗急跳墙了。
他端起保温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热茶，才对着身边的卫兵偏了偏头。
“天快亮了。”
“把无人机放出去，升到高空，用热成像看看。”
“我得知道这帮猴崽子们，到底闹腾到哪一步了。”
“是。”
卫兵立刻转身去执行命令。
谭建林又补充了一句。
“小心点，别被他们发现了。”
“咱们是导演，不是演员，别自己抢戏。”
“明白！”
没过多久，几个帐篷里钻出来十几个身影。
他们是被淘汰下来的队员，脸上还带着演习专用的彩色油墨，一个个神情沮丧。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凑到了谭建林跟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报告教官。”
“我们……”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
谭建林睁开眼，瞥了他一眼。
“有屁就放，别跟个娘们儿似的。”
那队员被噎了一下，赶紧立正站好。
“报告！我们不想现在就去休息区！”
“我们想留在这儿，在指挥部，看看……看看剩下的兄弟们是怎么打的。”
“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学习！”
另一个人也赶紧补充。
“对对对，教官，我们保证不捣乱！”
“而且，休息区的床位也紧张，我们在这儿待着，还能给后面的兄弟省点地方。”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谭建林打量着他们。
这帮小子，虽然被淘汰了，但心气儿还没散。
还知道要学习，要观摩。
不错。
是块当兵的料。
“行。”
谭建林点了下头。
“算你们有上进心。”
“就待在这儿吧，正好，帮我盯着屏幕。”
“要是打得精彩，记得叫醒我。”
“是！”
一群被淘汰的队员顿时喜出望外，赶紧找地方坐下，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大戏。
很快，卫兵就架设好了设备。
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清晰地显示在一块战术平板上。
画面里，两个不同颜色的热成像光点群，正在一片复杂的山地里缓慢移动。
红色的光点，代表火狐带领的红方。
蓝色的光点，代表天狼带领的蓝方。
谭建林凑过去看了几眼。
双方的距离在不断拉近。
但是，速度都很慢。
红方虽然刚刚吼得山响，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可真冲起来，却又变得小心翼翼。
他们组成了一个松散的攻击队形，走几步就停下来观察一下，显然是在防备蓝方的伏击。
而蓝方，则更是稳如老狗。
他们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形，像一张蓄势待发的蛛网，就等着红方一头撞上来。
双方都在互相试探，互相牵制。
谁也不肯先动手。
“搞什么？”
谭建林看得直皱眉头。
“雷声大雨点小啊？”
他指着屏幕，对旁边的卫兵吐槽。
“你看他们，离得这么近了，就是不打。”
“搁这儿玩回合制呢？”
“你瞅我一眼，我瞪你一下，然后天就亮了？”
一个被淘汰的队员小声解释道。
“教官，这叫谨慎。”
“双方指挥官都很冷静，不想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谭建林哼了一声。
“谨慎个屁！”
“这是演习！演习要的是什么？要的是打出气势，打出强度！”
“这么磨磨蹭蹭的，等他们真遇上了，体力也都耗光了，还有个屁的战斗力？”
“到时候就是菜鸡互啄，有什么看头？”
他越说越来气。
“这帮小子，还是被我逼得不够狠。”
“真想给他们空投个‘刺激战场’大礼包，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降正义。”
卫兵在一旁没敢接话。
谭建林也就是嘴上说说。
演习有演习的规则。
他作为总导演，不能过多地干预进程，否则就失去了演习的意义。
“算了。”
他摆了摆手，意兴阑珊。
“没劲。”
“让他们自己玩儿吧。”
他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帐篷。
“你们几个，给我好好盯着。”
“什么时候打起来了，什么时候再叫我。”
“要是打得不好看，你们也别叫我，让我多睡会儿。”
“是！”
那帮被淘汰的队员齐声应道，眼神里充满了对接下来战况的期待。
……
这一觉，谭建林直接睡到了下午。
他是被饿醒的。
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噜的抗议声。
他打着哈欠走出帐篷，阳光有些刺眼。
他随手拿起一份自热口粮，撕开包装，一股食物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那帮负责盯梢的淘汰队员们闻到味儿，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谭建林一边搅和着饭盒里的饭菜，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怎么样了？”
“战况如何？”
“是不是已经打完了？哪边赢了？”
一个队员立刻跑过来，手里还拿着记录本。
“报告教官！”
“从凌晨到现在，双方……有过几次小规模的接触。”
谭建林扒拉了一大口饭，期待地看着他。
“然后呢？战损比多少？”
那队员的表情有些古怪。
“呃……战损……”
“红方，阵亡两人，蓝方，阵亡三人。”
“噗！”
谭建林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多少？”
“你再说一遍？”
“一晚上加一上午，就淘汰了五个人？”
“是的教官。”
队员的头埋得更低了。
谭建林一把抢过记录本，看着上面寥寥无几的阵亡记录，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我靠！”
谭建林忍不住爆了句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