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对于天狼和火狐这种级别的强者来说，尊严和荣誉，比身体的疲惫重要得多。
让他们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对决中，因为体力不支而中场休息……
那比直接杀了他们还难受。
“呼……呼……”
天狼胸膛剧烈起伏，肺部传来火烧般的灼痛。
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火狐。
对方的情况，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汗水已经浸透了火狐的作战服。
让他整个人都湿漉漉的，额前的碎发紧紧贴在皮肤上，脸色苍白得吓人。
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
依旧充满了不屈的斗志。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懂了同样的信息。
战！
战斗到最后一刻！
“吼！”
天狼再次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双腿猛地发力，整个人再次弹射出去！
他的动作，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迅猛。
甚至，在普通士兵看来，都显得有些迟缓和笨拙。
但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猛烈！
火狐同样咬紧牙关，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迎了上去！
“砰！”
又是一次沉闷的撞击。
这一次，两人谁也没能占到便宜。
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们同时向后倒飞出去。
天狼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试了一次。
失败了。
手臂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
他又试了第二次。
手臂撑起身体不到一半，就再次脱力地摔了回去。
另一边，火狐的情况同样糟糕。
他直接仰面躺在地上，胸口如同破风箱般剧烈地拉扯着。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结束了吗？
以平局收场？
就在这时，谭建林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就这？”
“这就打不动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失望。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有多厉害呢。”
“搞了半天，体能也就这么回事儿。”
“连一场像样的决斗都坚持不下来。”
谭建林摇了摇头，啧啧有声。
“蓝方队长，红方队长……啧，就你们现在这个鬼样子，还有脸占着这个位置？”
“要不干脆点，都给我滚下去。”
“我另外换两个能打的上来，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谭建林的话，不重。
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也重重地敲在了天狼和火狐的心上。
侮辱！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天狼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死死地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次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嗓音在人群中响起。
“教官！我申请出战！”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只见红方队伍里，一个身材高大的士兵站了出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迫不及待。
“教官！火狐队长已经到极限了！让我上吧！”
“我觉得，我比他更能胜任红方队长的位置！”
全场一片哗然。
“卧槽！张龙？你小子疯了吧？”
“这个时候你站出来？你这是想干嘛？落井下石吗？”
“就是！火狐队长是为了我们红方的荣誉才拼成这样的！你他妈的居然想摘桃子？”
红方的士兵们顿时炸了锅，一个个都对那个叫张龙的士兵怒目而视。
然而，张龙却毫不在意。
他挺着胸膛，直视着谭建林，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了。
凭什么火狐能当队长，他不行？
论格斗，论枪法，他自认不比火狐差多少！
他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而现在，机会来了！
不等红方那边消停，蓝方的队伍里，也冒出了一个声音。
“教官！我也申请出战！”
又一个士兵站了出来。
他的眼神，同样充满了野心和欲望。
“天狼队长已经尽力了！接下来的，交给我！”
“我，赵虎，申请接替天狼，担任蓝方队长！”
“你！”
蓝方这边的士兵也怒了。
“赵虎你个王八蛋！平时看你挺老实的，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是这种人！”
“队长待我们不薄，你居然想趁人之危？！”
整个训练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支持天狼和火狐的，和那些想取而代之的，直接在人群里就对骂了起来。
“都给我闭嘴！”
谭建林一声暴喝。
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他扫了一眼那几个主动请缨的士兵，脸上的讥讽意味更浓了。
但他并没有斥责他们。
反而，他点了点头，用一种赞许的口吻说道。
“很好。”
“有野心，是好事。”
“当兵的，要是连这点想当将军的念头都没有，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谭建林环视全场，提高了音量。
“我现在就可以把话放在这里。”
“规则，很简单。”
“他们两个，谁先倒下，谁先认输，谁就自动出局。”
“队长的位置，就从你们这些主动报名的勇士里面，重新选拔！”
“听明白了吗？！”
谭建林的话，让整个训练场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那些原本还在替天狼和火狐鸣不平的士兵，全都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教官居然是来真的！
而那几个报名的士兵，则是一个个面露狂喜！
机会！
天大的机会！
天狼和火狐，也彻底愣住了。
他们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自己队伍的方向。
看着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称兄道弟的队友。
此刻，那些熟悉的面孔，在他们眼里，却变得有些陌生。
有的人，眼神躲闪，不敢与他们对视。
有的人，满脸愧疚，却又不敢出声。
更有甚者，眼中已经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野心和贪婪。
人心，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天狼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遍全身。
这种感觉，比身体上的脱力，更让他感到绝望。
“喂。”
就在这时，火狐那虚弱的嗓音，传了过来。
天狼转过头。
只见火狐正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居然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
“天狼。”
“……还打吗？”
天狼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他几乎没听清火狐在说什么。
他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在天旋地转，肺部像是被扯烂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灼痛。
打？
打个屁啊！
再打下去，他毫不怀疑自己会直接噶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