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方那边跟过年抢年货似的，乱哄哄，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在他们看来，这场演习，已经是囊中之物。
四十打三十，优势在我。
装备还随便选，这不就是开卷考试吗？
闭着眼睛都能赢。
相比之下，蓝方这边就安静多了。
“建林哥，这……这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奔雷凑到谭建林身边，挠了挠头。
“就这么打？跟街头斗殴似的，没一点技术含量啊。”
“是啊，感觉跟过家家一样。”
另一个队员也附和道。
“师长这是搞什么飞机？不会是考验我们的单兵能力吧？”
“管他呢，先去选装备啊！去晚了，好东西都被红方那帮孙子抢光了！”
“走走走！”
蓝方的队员们议论纷纷，虽然也觉得奇怪，但更多的是一种新奇感。
不少人嘻嘻哈哈地，也准备往装备桌那边凑。
谭建林看着自己队员们松松垮垮的样子，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过家家？
草率？
这帮家伙，难道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
规则越是简单，过程就越是残酷！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游戏，这是一场真正的生死考验！
师长这是在用最极端的方式，逼出他们所有人的潜力！
“都给我站住！”
谭建林猛地一声暴喝。
他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瞬间让所有准备移动的蓝方队员，都僵在了原地。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他。
只见谭建林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挨个从自己的队员脸上一一刮过。
“你们觉得很好玩是吗？”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觉得这是在玩游戏？”
“一个个嬉皮笑脸的，还有没有点军人的样子！”
“你们是不是忘了，这是演习！”
“演习，就是战争！”
“你们现在这副德行，上了战场，就是第一批送死的炮灰！”
谭建林的骂声，一句比一句重。
“人家红方四十个人，我们三十个！”
“人数本来就劣势！”
“你们现在还有心情在这聊天打屁，讨论规则？”
“脑子都被驴踢了吗！”
“还不快去给老子选装备！”
“是想等死，还是想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
“快！”
这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把所有人都给骂懵了。
他们看着谭建林那张几乎要吃人的脸，才猛然惊醒。
是啊！
这不是游戏！
这是演习！
对面是四十个如狼似虎的对手！
自己这边只有三十个人！
一旦输了，丢的可是整个集训队的脸！
“对不起，队长！”
“我们错了！”
奔雷第一个反应过来，满脸羞愧地低下头。
“都还愣着干什么！”
谭建林又是一声吼。
“按照之前的战斗小组，三人一组，交叉掩护，去选装备！”
“记住，我们打的是巷战，是近距离作战！”
“别他妈去跟人家抢什么狙击枪！”
“冲锋枪！霰弹枪！手枪！手雷！这些才是我们的重点！”
“动作快！”
“是！”
被骂醒的蓝方队员们，眼神瞬间变了。
之前的松散和嬉笑，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专注。
他们不再犹豫，以战斗小组为单位，迅速而有序地冲向装备桌。
他们的动作，不像红方那样哄抢，而是目标明确，配合默契。
有人负责警戒，有人负责挑选主武器，有人负责补充弹药和手雷。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效率极高。
谭建林自己则快步走到桌前，眼睛飞快地扫过。
他没有去拿那些看上去很威猛的步枪，而是直接抄起了一把短小精悍的9毫米冲锋枪。
接着，他又在腰间挂上了四枚破片手雷和两枚烟雾弹。
最后，他拿起一把战术手枪，插进腿部的快拔枪套里。
一身标准的cqb突击手配置。
红方的山豹在不远处，抱着一杆崭新的狙击步枪，正和队友吹嘘着。
他看到谭建林这边的动静，不屑地撇了撇嘴。
“切，一群胆小鬼。”
“就知道玩这些近战的玩意儿，上不了台面。”
在他看来，在绝对的人数和火力优势面前，谭建林他们搞的这些小配合。
根本就是花里胡哨，不堪一击。
十分钟时间，转瞬即逝。
“时间到！”
“所有人，停止选择！”
一名参谋大声喊道。
两支队伍再次集合。
红方那边，几乎人手一把突击步枪，还有人扛着狙击枪和榴弹发射器。
一个个装备精良，武装到了牙齿。
而蓝方这边，清一色的冲锋枪和霰弹枪，看上去火力似乎弱了不少。
“嗡——嗡——”
就在这时，两辆军用卡车，发出沉闷的轰鸣声，缓缓驶入了广场。
卡车停稳，后车厢的挡板“哐当”一声放下。
“所有人注意！”
“分批次运送！”
“蓝方，三十人，上第一辆车，马上出发！”
“红方，四十人，原地待命，半个小时后上第二辆车出发！”
谭建林没有时间多想。
“蓝方！登车！”
他大手一挥，第一个跳上了卡车。
二十九名队员紧随其后，动作迅速地鱼贯而入。
没有人说话。
车厢里，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装备碰撞的轻微声响。
“哐！”
车厢挡板被重重合上。
眼前，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卡车发出一声咆哮，缓缓启动，朝着未知的战场驶去。
车厢里死气沉沉。
三十名蓝方队员挤在一起，像一罐被摇晃了许久的沙丁鱼。
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以及装备偶尔碰撞发出的金属脆响。
谭建林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闭着眼睛，脑子里飞速旋转。
提前出发。
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到底是蜜糖，还是砒霜？
他反复咀嚼着这个信息。
优势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可以提前熟悉战场，抢占有利地形。
可劣势同样致命。
红方四十人，装备精良，他们会从哪个方向，以什么方式攻进来？
自己这三十人，就像是被提前扔进斗兽场的羔羊，一举一动都可能暴露在猎人的视野里。
“妈的，这不就是把我们当诱饵吗？”
黑暗中，一个队员压低了声音，忍不住骂了一句。
“闭嘴！”
另一个声音呵斥道。
“头儿还没说话，你抱怨个屁！”
车厢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谭建林没有睁眼。
他知道队员们心里慌。
人数、装备，全都不占优，现在又被搞了这么一出，换谁谁都得犯嘀咕。
但他不能慌。
他是队长。
他是这支队伍的魂。
他要是乱了，整个队伍就彻底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