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宇宙与第五宇宙交界的虚空地带,没有星辰运转的轨迹,也没有寻常宇宙空间的暗物质流,唯有镇界大阵散逸的淡金色光纹,如活物般在漆黑里蜿蜒游走。这些光纹粗细不一,粗者如星河倒悬,能轻易裹住一颗中型星球;细者似发丝飘忽,却能在掠过虚空时,留下转瞬即逝的金色轨迹——那是大阵力量外泄的最细微表现,却足以让寻常道君境修士望而生畏。
鹿玄至尊静立于这片虚空的核心处,六根巨大的墨玉色鹿角自头顶冲天而起,每一根鹿角上都布满了深青色的古老纹路,纹路间流转的微光,是伪荒帝大圆满境界独有的法则波动。他周身的空间早已被自身修为压得微微塌陷,可当那淡金色的阵纹靠近时,他却下意识地收敛了气息,连垂在身侧的手指都未曾动过分毫。方才他试着将一缕极淡的神识探向阵纹,刚触到那层看似温和的金色屏障,神识便如投入深海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便被大阵之力悄无声息地化解,甚至没留下半点探查的痕迹。
“这阵力的稳固程度,起码能护得鸿蒙数百年无虞。”鹿玄至尊的声音打破了虚空的寂静,他目光落在远处阵界与第三宇宙边缘交融的地带,那里的金色光纹正缓缓修复着一处因星体碰撞留下的空间裂痕,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当年大阵刚成时,我曾邀玄武尊者一同探查阵基,可绕着二十七宇宙走了整整三月,连阵眼的位置都未能锁定——那位无名至强者的手段,已远超我们对‘伪荒帝’境界的认知。”
“至尊所言极是。”一道玄色身影自虚空褶皱中踏出,正是第二宇宙的皇帝慕苍玄。他身着绣着暗金龙纹的帝袍,袍角随虚空气流轻轻摆动,每一步落下时,脚下都会浮现出细微的玄力涟漪,那是生死道君巅峰修士对空间法则的精准掌控。慕苍玄走到鹿玄至尊身侧,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一道缓缓流淌的金色阵纹,指尖下意识地微微抬起,似乎想再试一次触碰,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无奈地收回手:“三年前大阵初现时,我恰在第二宇宙边境巡查,亲眼见永恒国度的三支先锋军撞向阵界——那些修士最低都是道君境,领头的更是两位生死道君初期的将领,可他们刚踏入阵纹覆盖的范围,周身玄力便像被抽走的潮水般消退,连手中的兵器都失去了灵光,最后只能像凡人般漂浮在虚空中,被我们的士兵轻易俘获。”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敬畏:“后来我不甘心,趁士兵押送俘虏时,悄悄用自身玄力探了探阵界边缘,结果刚碰到那层淡金色的屏障,我体内运转了数万年的玄力便瞬间紊乱,若不是我及时收回手,恐怕连道基都会受到震荡。从那以后,我便再没敢对这大阵有半分不敬。”
“二哥说得没错,这大阵的力量,远非我们能揣测。”又一道身影翩然而至,紫裙拂过虚空时,带起一串细碎的紫色光粒,正是第五宇宙的皇帝慕倾雪。她手中握着一枚晶莹的玉牌,玉牌上隐约能看到第五宇宙边境的地图,“我第五宇宙的边境原本有一处噬界族的巢穴,那巢穴存在了近千年,里面的噬界族不仅数量众多,还出了一位混沌天神级的吞噬巨兽,当年为了压制它,我第五宇宙损耗了三位道君境修士。可大阵出现的那天,我正在皇城处理政务,突然感受到边境传来一股磅礴的金色力量,等我赶过去时,那处巢穴早已被夷为平地,连那界主级噬界族的残魂都被彻底碾碎,连一丝气息都没留下。”
慕倾雪抬手将玉牌递给慕苍玄,玉牌上的地图清晰地显示着巢穴所在的位置,如今那里只剩下一片平整的虚空,连当年噬界族吞噬星体留下的痕迹都被大阵之力修复完好:“这三年来,我派了不少修士在边境巡查,别说噬界族,就连当年偶尔会出现的空间乱流都消失了,底下的修士终于能安心修炼,不用再担心哪天边境突然出现危机。”
鹿玄至尊听着两人的话,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掠过一缕飘到近前的金色阵丝。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阵丝时,那缕看似柔弱的阵丝竟微微发亮,而他头顶的墨玉鹿角上,原本流转的深青色微光瞬间暗了下去,仿佛被阵丝的力量压制了一般。他收回手,目光转向鸿蒙王朝核心宇宙的方向,语气凝重了几分:“只是我们不能只依赖这份庇护。云澈他们六人刚从试炼地回来,我已经让慕苍澜为他们准备了悟道阁的闭关之地,那里不仅有充足的玄晶和法则晶石,还有我们几位生死道君巅峰修士留下的悟道心得。他们在试炼中磨砺了数年,根基比同期的修士扎实数倍,正是突破的好时机。”
“至尊考虑得周全。”慕苍玄点头赞同,“这数百年的安稳,看似长久,可对于修行者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若我们不能趁着这段时间培养出足够多的强者,等数百年后大阵的力量有所衰减,或者永恒国度、噬界族找到破解大阵的方法,到时候鸿蒙王朝恐怕还是会陷入危机。”
慕倾雪也跟着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已经传令下去,让第五宇宙的所有道君境修士都进入闭关状态,同时开放了皇室珍藏的功法库,让底下有潜力的修士能得到更好的修炼资源。二哥那边想必也做了安排吧?”
“自然。”慕苍玄轻笑一声,“第二宇宙的悟道塔已经重新开启,凡是在最近百年内突破到道君境的修士,都能进入塔中修炼,我还特意安排了几位老牌道君在塔中指点——眼下有大阵护着,正是积蓄力量的最好时候,绝不能浪费。”
鹿玄至尊看着两人,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他再次望向那片笼罩诸天的淡金色阵纹,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那位无名至强者既然出手帮了我们,想必也是希望鸿蒙王朝能真正立足。我们能做的,便是不辜负这份庇护,在这数百年里培养出足够多的强者,等将来大阵的庇护消失时,能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守护鸿蒙。”
三人不再多言,各自静立在虚空中,目光追随着那些蜿蜒游走的金色阵纹。虚空依旧漆黑,可那淡金色的光纹却像一盏明灯,照亮了鸿蒙王朝的未来——那是数百年的安稳,也是数百年的蛰伏,更是为了应对未来变数而必须抓住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