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老伏法,其勾结黑煞谷、残害同门的罪行在宗门内引起了轩然大波。经戒律堂严查,其党羽被连根拔起,青岚宗内部经历了一次不小的清洗,风气为之一肃。而张小凡在此事中展现出的实力、智慧与担当,更是赢得了宗门高层的认可与众多弟子的敬佩。
作为揭露阴谋、平息祸乱的首功之臣,宗门给予了张小凡丰厚的奖赏,除了大量的灵石、丹药外,更重要的是特许他进入“丹霞福地”修行半月。
丹霞福地,乃是青岚宗最为珍贵的几处修炼圣地之一,位于主峰深处,引动地火天罡,灵气浓郁程度远超外界,更蕴含着一种独特的“丹霞之气”,对于淬炼灵力、凝练神识,甚至感悟天地法则都有着莫大的裨益。寻常弟子,即便是核心弟子,也需积累大量宗门贡献方能进入短暂修行,半月之期,已是极高的待遇。
风波暂歇,张小凡将部分奖励分给苏茹、林婉儿与柳如烟后,便独自一人,手持宗主令牌,来到了位于主峰后山禁制的丹霞福地入口。
镇守此地的是一位须发皆白、气息如渊似海的金丹后期长老。他查验过令牌,浑浊的眼眸在张小凡身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挥袖打开禁制:“进去吧,福地之内,各有洞府,勿要相互打扰,珍惜机缘。”
“多谢长老。”张小凡躬身一礼,迈步踏入。
甫一进入,便觉周身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普通的天地灵气,而是一种氤氲着淡淡霞光、带着温热药香的精纯能量,呼吸之间,体内枯荣双生诀便自发加速运转,贪婪地汲取着这难得的“丹霞之气”。
放眼望去,福地之内并非广阔天地,而是一片被七彩霞光笼罩的山谷,谷中分布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洞府,洞口皆有禁制灵光闪烁,显然已有同门在内修行。
张小凡寻了一处位于山谷深处、靠近地脉火源、相对僻静的洞府,开启禁制,步入其中。
洞府内陈设简洁,唯有一蒲团,一玉床,但灵气与丹霞之气却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形成淡淡的雾气。张小凡盘膝坐于蒲团之上,立刻沉浸于修炼之中。
他并未急于提升灵力境界,而是借助此地得天独厚的环境,开始系统地梳理自身所得。
首先,是彻底巩固筑基中期的修为。混沌灵力在丹霞之气的滋养下,变得更加精纯凝练,如同水银般在经脉中流淌,运转周天的速度比外界快上数倍不止。那蕴含的枯荣真意,在这充满生机的丹霞之气中,似乎也变得更加活泼灵动。
其次,是深化对《枯荣双生诀》的理解。他将心神沉入那半黑半白的玉简之中,结合自身修行体悟,以及剑阁三层所得、落霞涧血战的经历,不断印证、完善这门潜力无穷的功法框架。他越发觉得,此诀直指阴阳生死大道,若能补全,前途不可限量。
最重要的,则是尝试炼化那缕得自诛仙碎片的灰色气流——“诛仙煞”。此物虽微,却品质极高,蕴含着最本源的破灭与终结道韵。在丹霞福地这灵气充沛、生机盎然的环境中,以枯荣双生诀为桥梁进行炼化,恰好能中和其过于霸烈的煞气,取其神韵而避其反噬。
时间在深度修炼中飞速流逝。
五日之后,张小凡周身气息猛然一涨,随即又迅速内敛,变得更加深邃。筑基中期境界彻底巩固,甚至隐隐触摸到了后期的门槛。而他指尖萦绕的灰色指芒,颜色更加深沉内敛,其中蕴含的破灭真意却更加纯粹恐怖,心念动处,仿佛连周围的丹霞之气都要为之辟易。
十日之后,他对于枯荣转换、生死轮转的领悟更上一层楼。心念一动,掌心可凝聚出充满勃勃生机的翠绿光球,亦可瞬间转化为吞噬一切的寂灭黑洞。对于那在寂灭中暗藏生机的构想,也有了更清晰的思路。
第十五日,当半月之期将至时,张小凡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左眼似有生机勃发,右眼却如万物归墟,片刻后方恢复正常。
“半月修行,胜过外界一年苦功!”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对自身之道更深的理解,心中欣喜。如今的他,即便不动用诛仙煞,仅凭枯荣双生诀与寂灭归墟指,也足以与筑基后期修士一较高下,甚至战而胜之!
他并未立刻出关,而是取出了那枚记载《九幽御魂诀》的黑色玉简。此法虽偏阴邪,但其中一些运用神魂之力、操控阴煞之气的技巧,却颇有独到之处。他仔细研读,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试图将其中的一些法门,融入自身的神魂攻击与防御之中。
就在他沉浸在功法推演之时,洞府禁制忽然被轻轻触动。
张小凡眉头微皱,神识探出,却发现站在洞府之外的,竟是陆雪琪。
她依旧是一袭白衣,清冷绝尘,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氤氲的丹霞之气融为一体。
张小凡心中微讶,起身打开禁制:“陆师姐?”
陆雪琪目光落在他身上,清冷的眸子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显然察觉到了他这半月来的显着进步。她语气平淡,开门见山:“你修为精进神速,根基亦算稳固。可知为何宗门丹霞福地,能助人感悟天地?”
张小凡一怔,如实道:“此地灵气浓郁,蕴含丹霞之气,玄妙非常。”
“不止于此。”陆雪琪微微摇头,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指向洞府顶部,“你细观那霞光流转之轨迹,可有所得?”
张小凡依言抬头,凝神望去。只见洞府顶端,那氤氲的七彩霞光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转,勾勒出一种种玄奥莫测的轨迹,时而如云卷云舒,时而如星河流转,时而如草木枯荣……仿佛蕴藏着天地间某种至理。
他之前专注于炼气与悟法,竟未曾留意到这霞光本身!
“这是……道痕轨迹?”张小凡心中一震,似有所悟。这丹霞福地的真正珍贵之处,恐怕不仅仅是灵气,更是这由地火天罡、灵脉道韵自然形成的、可供观摩的“道痕”!虽然模糊残缺,但对于低阶修士而言,已是无价之宝!
“看来你已明白。”陆雪琪见他领悟,便不再多言,转身欲走。
“陆师姐!”张小凡连忙叫住她,心中感激,同时也有一丝疑惑,“多谢师姐指点。只是……师姐为何屡次相助于我?”
从执法堂解围,到剑阁提示,再到如今的指点,陆雪琪对他的帮助,已然超出了普通同门之谊。
陆雪琪脚步一顿,并未回头,清冷的声音随风传来:“你之道,与旁人不同,与……诛仙有关。望你好生走下去,莫要辜负了这份机缘,也……莫要堕入杀戮迷障。”
话音袅袅,她人已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丹霞深处。
张小凡站在原地,回味着她的话语。“与诛仙有关”?她果然知道些什么!而且,她似乎并非仅仅因为玄玑剑尊的缘故才关注自己,更像是在……观察,或者说,引导?
这份特殊的关注,让他心中那丝复杂的情愫再次涌动。陆雪琪就像那天山雪莲,清冷孤高,难以接近,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若有若无的关怀。
摇了摇头,将杂念压下。张小凡再次盘膝坐下,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汲取灵气,而是将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了观摩、感悟那霞光流转的道痕之中。
他看到了火之炽热的生发,也看到了其燃尽后的寂灭;看到了水之柔和的滋养,也看到了其冰封下的凝固……这些自然的轮转,与他枯荣双生之道何其相似!
不知不觉间,他对于自身之道的理解,又深了一层。那停滞不前的“寂灭中暗藏生机”的构想,似乎也因观摩了霞光中“死寂霞光散去,新霞复又生成”的景象,而有了突破的契机。
半月期满,张小凡走出丹霞福地,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锋芒,多了几分深邃与内敛,眸中光华流转,仿佛能映照出世事的枯荣变迁。
守门的长老看到他,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惊异,喃喃道:“此子……了不得,竟能从霞光中悟道……”
回到洞府,苏茹三女早已等候多时,感受到他气息的变化,皆是欣喜不已。
然而,还未等他们好好叙话,一道紧急的宗门传讯便已送达:
“所有筑基中期以上弟子,即刻前往宗门广场集结!北域‘万兽谷’异动,兽潮有提前爆发之兆,各宗联合发布征召令,驰援北域边境!”
万兽谷!兽潮!
张小凡眼中精光一闪,新的挑战,已然来临!而这,或许也是检验他丹霞悟道成果,以及进一步磨砺自身、寻找机缘的战场!
他看向身旁三位容颜各异、却皆对他情深义重的女子,沉声道:“准备一下,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