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葫芦载着四人,如同一颗划破天际的流星,迅速远离丹阁山脉的灵气氤氲,飞向那片被标注为“缓冲区”的广袤而混乱的地域。
越往北,空气中的灵气便越发稀薄、狂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若有若无、令人心神不宁的混乱气息。下方的大地也从青山绿水逐渐变为怪石嶙峋的戈壁、瘴气弥漫的沼泽以及被狂风侵蚀出无数沟壑的荒原。偶尔能看到一些残破的坊市遗迹或是小型宗门的废墟,无声地诉说着这片土地曾经的纷争与如今的荒凉。
葫芦上,张小凡将任务玉简的内容简要告知了陆雪琪三人,尤其点出了黑水寨的异常与镇魔司小队失踪之事。
“黑水玄蛇……金丹后期大妖,盘踞此地多年,突然蛰伏,确实可疑。”陆雪琪清冷开口,秀眉微蹙,“那片区域靠近通往北疆的隐秘路径,若被魔物利用……”
曾阳搓了搓手,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张师兄,你的意思是,那黑水寨可能已经投靠了域外天魔?甚至……那支镇魔司小队的失踪也与他们有关?”
“目前只是猜测。”张小凡目光锐利,“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此行的首要目标,就是查清黑水寨的虚实,并尝试寻找失踪小队的线索。燕回。”
“弟子在!”精瘦的燕回立刻应声。
“你擅长遁术与侦查,抵达黑水寨外围后,由你先行潜入,摸清寨内大致布局、守卫力量,尤其注意是否有异常的能量波动或魔气残留。切记,安全第一,不可打草惊蛇。”
“明白!”燕回郑重点头。
黑水疑云 死寂寨落
数日后,火红葫芦在一片连绵的黑色石林外围缓缓降落。根据地图显示,黑水寨便隐藏在这片占地极广、形如迷宫的石林深处。
众人落下葫芦,张小凡将其收起。放眼望去,黑色的石柱犬牙交错,高耸入云,其间弥漫着淡淡的灰色雾气,阻碍着视线与神识探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腥臊以及……一丝极其淡薄,却让张小凡腕间源契微微悸动的混乱气息。
“就是这里了。”张小凡低声道,“燕回,看你的了。我们在此接应,若有危险,立刻发信号。”
燕回点了点头,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没入了石林之中,其遁术之精妙,连陆雪琪眼中都闪过一丝讶色。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石林内寂静得可怕,连风声都仿佛被那些黑色的石头吞噬了。曾阳有些不安地四下张望,陆雪琪则抱剑而立,闭目凝神,气息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张小凡则全力催动源契的感知,仔细捕捉着石林深处传来的任何一丝能量波动。
约莫一炷香后,燕回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一块巨石后闪出,脸色有些凝重。
“张师叔,各位师叔,情况不太对劲。”燕回压低声音,“黑水寨就在石林中心的一片山谷里,但我潜入进去发现,寨子里……太安静了!”
他快速描述道:“寨门大开,守卫一个不见。里面的房屋大多完好,但空无一人,像是突然之间所有生灵都蒸发了一样。我仔细探查过,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血迹,但……在一些角落,发现了这个。”
他伸出手掌,掌心躺着几片细微的、如同灰烬般的黑色残留物,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魔气。
张小凡拈起一片,混沌之气微微一触,那黑色灰烬便彻底消散,但那丝魔气却更加清晰地被源契捕捉到。
“是魔气侵蚀后的残留……而且,是很纯粹的魔气,非寻常魔修所有。”张小凡眼神一凛,“寨子里的人,恐怕不是离开了,而是被‘处理’掉了。”
陆雪琪睁开眼,清冷的目光扫过石林深处:“是域外天魔的手段?它们为何要清理掉一个可能投靠它们的山寨?”
“灭口?或者……这个山寨失去了利用价值?”曾阳猜测道。
“还有一种可能,”张小凡缓缓道,“这个山寨,本身就是一个陷阱。那支失踪的镇魔司小队,或许就是发现了什么,才……”
他话音未落,源契突然传来一阵更加清晰的悸动!方向直指石林深处,黑水寨的方位!
“里面有动静!”张小凡低喝一声,“小心,我们进去看看!”
初探魔踪 腐化妖蛇
四人收敛气息,由燕回带路,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迷宫般的石林中。越往深处,那股淡淡的魔气便越发明显,空气中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终于,穿过一道狭窄的石缝,眼前豁然开朗,一个被黑色石山环抱的山谷出现在众人面前。谷内果然如燕回所说,散布着许多石屋木棚,却死寂一片,毫无生机。
而在山谷的最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潭,潭水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的腥臭和魔气!水潭边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衣物和法器碎片,上面隐约可见大夏皇朝镇魔司的标记!
“是失踪小队的东西!”曾阳惊呼。
张小凡目光凝重地看向那漆黑的水潭。源契的感应告诉他,那令人不安的魔气源头,就在这潭水之下!
就在这时!
轰隆!
漆黑的水潭猛然炸开!一道庞大无比的黑影裹挟着腥臭的潭水和冲天的魔气,猛地从潭底窜出!
那是一条巨蛇!通体覆盖着漆黑的、仿佛被腐蚀过的鳞片,头颅狰狞,双眼一片血红,充满了疯狂与暴戾!其散发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金丹后期,但极其不稳定,充满了混乱与毁灭的意味,与寻常妖气截然不同!
正是黑水玄蛇!但它此刻的状态明显不对,仿佛被某种力量彻底侵蚀、魔化了!
“嘶——!”
魔化玄蛇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带着万钧之力,如同黑色的山峦,朝着四人当头压下!血盆大口张开,喷吐出蕴含着强烈腐蚀性与混乱魔气的黑色毒雾!
“小心毒雾!”张小凡厉喝,同时身后混沌莲影瞬间展开,垂落万千混沌气流,将四人护住!那黑色毒雾撞在混沌清光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却难以寸进!
“冰封!”陆雪琪反应极快,霜雪剑出鞘,一道凝练至极的冰蓝色剑罡斩出,并非攻向蛇身,而是直指那弥漫的毒雾!极寒剑气所过之处,毒雾竟被瞬间冻结,化作黑色的冰晶簌簌落下!
曾阳也没闲着,双手连弹,数道阵旗飞出,迅速在周围布下一个小型的防御阵法,加固守护。
燕回则身影连闪,试图绕到侧面,寻找这魔化玄蛇的弱点。
“它已被彻底魔化,失去神智,唯有斩杀!”张小凡眼神冰冷,指尖寂灭火苗跳跃而起。他能感觉到,这魔化玄蛇体内充斥着那种与魔蚀谷同源的混乱魔气,必须彻底净化!
然而,就在他准备出手的刹那,那魔化玄蛇猩红的双眼猛地锁定了他,尤其是他腕间的源契!它仿佛感受到了天敌般,发出一声更加狂躁的嘶吼,竟不顾陆雪琪的剑气和燕回的骚扰,庞大的蛇尾如同钢鞭,携着恐怖的魔元,直接横扫向张小凡!
这一击,凝聚了它全部的力量,魔气滔天!
张小凡面色不变,混沌莲影光芒大放,硬撼蛇尾!
轰——!!!
巨大的轰鸣声在山谷中回荡!混沌之气与混乱魔气激烈碰撞,激起狂暴的能量旋风,将周围的石屋都震得坍塌了不少!
张小凡身形微微一晃,便稳稳站住。而那魔化玄蛇的尾巴却被混沌莲影反震得鳞片碎裂,魔血飞溅!
但它仿佛不知疼痛,更加疯狂地扭动身躯,张开巨口,一股更加凝聚、更加黑暗的能量在它口中汇聚,目标依旧是张小凡!
“冥顽不灵!”张小凡冷哼一声,不再留手。
他并指如剑,指尖那缕边缘带着淡金光芒的寂灭火苗骤然暴涨!不再是细微的火苗,而是化作一道苍白的、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生机的火焰之剑!
“寂灭,斩!”
火焰之剑脱手而出,无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魔化玄蛇的头颅之前!
那魔化玄蛇感受到致命的危机,想要闪避,却已然来不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积雪,寂灭之火轻易地穿透了它头颅的魔气防御,没入其核心!
魔化玄蛇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疯狂扭动的动作戛然而止。它猩红的双眼瞬间黯淡,充斥其中的混乱与暴戾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般的茫然。紧接着,它那庞大的身躯从内而外,迅速变得灰败、干枯,最终轰然倒地,摔在地上,化作一堆巨大的、毫无生机的灰烬!
只有一缕精纯的混乱魔气试图逃逸,却被张小凡早有准备的源契散发出的秩序清光瞬间笼罩、净化、吞噬。
山谷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有那漆黑的水潭,依旧在汩汩地冒着泡,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张小凡走到水潭边,目光深沉地看着那漆黑的潭水。
黑水玄蛇被魔化,镇魔司小队在此失踪,寨民离奇消失……这一切,都指向这诡异的黑水潭。
这潭底,究竟藏着什么?
他感觉到,源契对潭水深处的感应,越来越清晰了。
真正的魔踪,或许就在这潭水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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