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又去了肉摊,指着案板上的一块五花肉:“切一斤,再给我来两根排骨。”
卖肉的张大爷忍不住惊讶:“沈嫂子,你这是发了什么财?上回你还跟我说舍不得买排骨呢。”
沈若棠抬起下巴,声音铿锵:“那是以前傻,现在醒了。肉不吃在嘴里,钱早晚要喂进白眼狼的肚子里。与其便宜他们,不如便宜我自己。”
张大爷哈哈大笑,连声说:“对!对极了!”
买完肉回到院子,邻居们纷纷围上来。
“沈嫂子,你这是要做大餐啊?”
“哎呀,看着这布料,这肉香,啧啧,你可算舍得了。”
“早该这样了!省一辈子,省出一堆白眼狼,有啥用!”
沈若棠心里畅快极了,脸上也难得露出笑意:“今天我做顿好的,犒劳自己。”
话音刚落,屋里传来“吱呀”一声门响,宋之垣阴着脸出来,眼睛盯着那块布和那包肉,眼神里全是酸气。
宋之瑶也探出头,哭得眼睛还红着,声音尖厉:“妈!你有钱买布买肉,就不能给我买条裙子?!”
沈若棠冷冷一笑,抬手把布料往怀里一抱:“我的钱只花在我自己身上。你要穿裙子,就自己挣钱买。”
街坊们听见,齐声应和:“对!说得太对了!”
宋之瑶被噎得满脸通红,眼泪又涌出来,躲回屋子里,砰地一声关上门。
三天后,裁缝铺把衣服送来。
布料是大红色,缝得合身利落。
沈若棠试上身,照了照铜镜里的自己,笑容缓缓浮起。镜子里的人,眉眼凌厉,背脊笔直,不再是那个满脸褶子、唯唯诺诺的老太婆。
第二天,她特意早起,把头发梳得油亮,脚上套了一双擦得锃亮的布鞋,挺直腰板,穿着新衣出门。
院子里的人正忙活,见她走出来,立刻炸开了锅。
“哎哟,这是谁呀?差点没认出来!”
“沈嫂子这身衣裳真精神,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啧啧,这一身红,可真显气色。”
说话声里全是羡慕。有人忍不住感叹:“活这么大岁数,终于知道收拾自己了,这才叫会过日子。”
街坊们围着她打量,眼神里满是艳羡。有人小声说:“看着都比她闺女精神。”
沈若棠唇角一勾,不急不缓道:“人要是把日子过给别人看,那一辈子都活不明白。我啊,这回是过给自己看。”
这时候,屋门“吱呀”一声,宋之瑶探出头,看到沈若棠那一身红,气得眼圈直发红。
“妈!你舍得给自己做新衣,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买条裙子!”
话音一落,院子里瞬间安静。
紧接着,有人忍不住笑出声:“人家做衣裳花的是自己挣的钱,你呢?张嘴就是伸手要,这脸皮……”
宋之瑶气得直跺脚,偏偏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宋之垣也出来,冷冷阴阳怪气:“妈,咱们几个在外头被人笑话,你倒好,还打扮得花枝招展。”
沈若棠眉头一挑,声音冷冽:“被笑话的是你们,不是我。你们要有出息,就没人敢笑。你们要是窝囊,那就是活该。”
宋之叙刚好推门进来,脸色阴沉:“妈,你就不怕别人说你不顾儿女,只顾自己?”
沈若棠冷笑:“不顾你们?呵,谁顾过我?吃我的,用我的,最后反咬我一句狠心。与其被你们拖死,不如我自己活得舒坦。”
周末一早,沈若棠提着布袋去了集市。
一只肥鸡,两斤排骨,一块五花肉,外加一筐青菜。摊贩见她下手阔绰,还打趣:“沈嫂子这是要摆酒席吧?”
沈若棠笑着回:“对,今天我要请客——请得痛快!”
——
午时,院子里早早飘出香气。鸡汤咕嘟咕嘟冒泡,排骨焖得酥烂,五花肉红亮油光,香得人馋虫乱窜。
街坊们早被馋得直咽口水,纷纷凑上来:“沈嫂子,今天这是大日子啊?”
沈若棠笑着招呼:“来来来,大家一起坐,今儿是我犒劳自己,也顺便让你们尝尝鲜。”
邻居们受宠若惊,搬凳子落座。热腾腾的鸡汤一上桌,人人都夸:“沈嫂子这回真是开了窍,越活越有滋味。”
屋里,宋之叙、宋之垣和宋之瑶全都馋得直咽口水。
宋之瑶悄声嘀咕:“妈也太狠了,买这么多好菜,不给我们留点?”
宋之叙黑着脸,冷冷盯着桌上的肉,手忍不住伸了伸。
结果筷子还没碰到碗,沈若棠目光一抬,冷冷盯住他,语气冰凉:“想动?交生活费先。”
院子里瞬间安静,紧接着爆出哄笑。
“哈哈,白眼狼连块肉都吃不上。”
“活该,伸手要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
宋之叙脸涨得通红,手僵在半空,最后硬生生收了回去。
宋之垣阴着脸不吭声,宋之瑶更是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街坊们笑得更开心了,一个个举筷大快朵颐:“这肉香!沈嫂子这手艺,比饭店的还强。”
“谁说不是!谁家有这么会过日子的女人,得烧高香。”
有人故意补刀:“可惜了,她仨孩子不争气,不然得多有福气。”
宋之瑶捂着脸冲回屋,哭得肩膀一抖一抖。
沈若棠冷冷扫过他们,淡淡开口:“想吃肉,就先学会养家。没那份心,就给我乖乖缩屋里饿肚子。”
说完她自顾自夹了一块排骨,吃得香喷喷。
鸡汤、红烧肉、焖排骨,满院飘香。街坊们正吃得热闹,忽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尖嗓子在门口响起:“哟,好香啊,这不是沈嫂子家么?正巧我路过,来串个门。”
说话的是沈若棠的堂弟媳,后头还跟着她的两个半大小子。
街坊们面面相觑:谁不知道这人平时最爱占便宜?今天一闻到味就来了。
堂弟媳笑得亲热,一边往桌边挤:“沈嫂子,你做的菜香啊!你看,大家都是一家人,吃一口不算外人吧?”
说着,那两个半大小子已经眼巴巴盯着桌子上的红烧肉,筷子都快伸上去了。
沈若棠冷冷一笑,把筷子一横,挡在盘子前。
“你们一家路过?呵,倒是路得巧。”
堂弟媳讪笑:“哎呀,亲戚嘛,哪分得那么清?再说了,你家孩子们都在这呢,添几双筷子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