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非沙漠的热浪像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人的喉咙。李雯用围巾裹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远处沙丘上移动的黑点——那是“灯塔”安排的向导，正骑着骆驼在前方引路。越野车的轮胎碾过滚烫的沙砾，发出“嘎吱”的声响，仪表盘显示室外温度已达45摄氏度。
“根据服务器破解的坐标，‘摆渡人’的交易点应该在这片‘遗忘之地’的中心。”林栋拿着卫星地图，指尖在一个标注着“废弃油田”的位置点了点，“上世纪七十年代这里因资源枯竭被遗弃，后来成为军火走私的中转站，地形复杂，掩体众多，很适合隐藏实验室。”
李雯的目光落在地图边缘的一行小字上——“地下储油层未完全封闭”。她想起父亲笔记里关于“极端环境下基因稳定性”的研究，沙漠的高温和干燥或许会加剧基因融合体的排斥反应，但也可能催生出适应恶劣环境的变异体。
“让队员们检查防护服的冷却系统，”她对着通讯器下令，“这里的温度可能会触发某些实验体的应激反应，保持警惕。”
车队行驶到傍晚时分，沙丘的阴影被拉得很长。向导突然停下骆驼，指着前方一片隐约的金属反光：“那里就是废弃油田的入口，当地人说，晚上会听到机器运转的声音，还有……奇怪的嘶吼。”
李雯让车队在沙丘后隐蔽，带着两名队员跟着向导徒步靠近。油田的围栏早已锈烂，铁丝网在风中发出“哐当”的声响，像垂死的呻吟。入口处的值班室空无一人，桌上的咖啡杯里结着厚厚的灰尘，旁边散落着几枚空弹壳，弹壳边缘有被啃咬的痕迹。
“有战斗过的痕迹，”林栋捡起一枚弹壳，放在鼻尖闻了闻，“硝烟味还没完全散去，不超过三天。”
穿过值班室，一条通往地下储油层的通道出现在眼前。通道口的铁门被暴力撬开，边缘的金属卷着刺，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一股混合着机油和腐臭的气味从里面飘出来，令人作呕。
“戴氧气面罩，”李雯打开头灯，光柱刺破黑暗，“里面可能有有毒气体，或者……别的东西。”
通道狭窄而陡峭，台阶上布满了粘稠的液体，踩上去“黏糊糊”的。头灯光柱扫过墙壁，能看到上面布满了抓痕，深达数厘米，像是某种利爪留下的印记。通讯器里传来队员们的呼吸声，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
走了约十分钟，通道豁然开朗，进入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这里曾是储油的油罐区，如今被改造成了简陋的实验室——十几个金属容器并排而立，里面漂浮着残缺的实验体，有的长着巨大的翅膀，有的四肢退化成了鳍状，显然是为了适应不同环境而进行的改造。
“是‘适应性实验’，”李雯看着容器上的标签，“艾伦的笔记里提到过，‘暗河’在尝试培养能适应极端环境的基因武器，沙漠、深海、高原……他们想把这些怪物投放到不同的战场。”
林栋走到一个破碎的容器前，里面的实验体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一滩黑色的粘液。粘液旁边有一串巨大的脚印，朝着储油层深处延伸，脚印边缘还沾着带血的毛发。
“看来有实验体逃脱了，”他的声音凝重，“而且很可能还在这个空间里。”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哐当”声，像是金属被撞翻的声音。李雯立刻示意队员们关灯隐蔽，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只有应急灯的绿光在远处闪烁，勾勒出巨大油罐的轮廓。
“沙沙……沙沙……”
一阵奇怪的声响从黑暗中传来，像是某种生物在快速移动。李雯握紧了腰间的枪，手指扣在扳机上，心跳得像擂鼓。头灯的余光扫过地面，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正在油罐之间穿梭，速度快得惊人。
“在那边！”一个队员低喊，头灯光柱立刻扫过去。
只见一个形似蜥蜴的生物正趴在油罐顶上，体长近三米，皮肤呈沙黄色，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嘴里滴落着粘稠的液体，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猩红的光。它看到光柱，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猛地扑了过来！
“开火！”李雯大喊。
枪声在地下空间里炸开，子弹打在怪物的皮肤上，溅起火星，却只留下浅浅的弹痕。怪物被激怒了，尾巴一挥，将旁边的金属容器扫翻，里面的实验体残骸散落一地，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打它的眼睛！”林栋喊道，同时扔出一枚闪光弹。
强光闪过，怪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暂时失去了视力。李雯抓住机会，瞄准它的眼睛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命中目标，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怪物疯狂地扭动起来，撞倒了好几个油罐，原油泄漏出来，在地面上蔓延。空气中弥漫着易燃易爆的油气，李雯立刻喊道：“停火！用麻醉弹！”
队员们迅速更换弹夹，麻醉针射中怪物的身体，它的动作渐渐迟缓，最终“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李雯走到怪物的尸体旁，用匕首挑开它的皮肤，里面的肌肉纤维呈现出金属般的光泽。
“它的皮肤表层有一层角质层，能抵御子弹，”她皱着眉头，“而且血液里含有高浓度的肾上腺素，难怪能承受那么多攻击。”
林栋在值班室的废墟里找到了一个加密硬盘：“这应该是‘摆渡人’留下的，里面可能有他们的交易记录和下一个目标的位置。”
就在这时，储油层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地面开始轻微震动。应急灯的绿光疯狂闪烁，像是接触不良。
“不好！原油泄漏引发了沼气爆炸！”林栋大喊，“快撤！”
众人立刻起身，朝着通道口跑去。身后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巨大的冲击波将他们向前推去，不少人摔倒在地，又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跑。
当李雯最后一个冲出通道时，整个地下储油层已经塌陷，巨大的油罐在爆炸中飞上天空，又重重砸落，激起漫天黄沙。
坐在沙丘上，看着远处熊熊燃烧的火光，每个人都心有余悸。林栋将破解出的硬盘数据传输到总部，屏幕上显示出下一个坐标——位于北极圈的一个废弃科考站。
“他们的野心真大，”林栋看着屏幕，“从沙漠到北极，他们想把整个地球都变成实验场。”
李雯望着燃烧的油田，火光映红了她的脸。她知道，这只是又一场战斗的开始，而“暗河”的网络，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庞大、更隐蔽。
但她没有丝毫退缩。父亲的笔记还在怀里，那些关于敬畏生命的话语，那些关于平衡的理念，都在提醒着她，为什么而战。
沙漠的夜风渐渐吹散了硝烟，远处的星星在黑暗中闪烁，像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土地。李雯握紧了枪，眼神坚定。无论下一站是冰封的北极，还是深邃的海底，她都会走下去，直到将“暗河”的阴影彻底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