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猛地一划!
剧痛刺穿神经,兰策惨叫出声,清澈的童音霎时撕裂密室阴冷的寂静。温热的血涌了出来,顺着脚弧流下。景远手法极快,将一个白玉带凹槽的碗精准地置于下方,承接那滴滴答答落下的鲜血。他看着那鲜红液体,眼神炽热得吓人,仿佛在看什么绝世珍宝。
剧痛和恐惧攫住了兰策,他徒劳地扭动,眼泪奔涌而出,视线模糊中,只看见自己殷红的血不断流入那白玉碗中,衬得那玉色越发凄冷。
他哭的直打嗝,“啊,啊!啊!爹爹,爹爹,呜呜,好痛啊,爹爹,啊啊啊,救命,师伯救我,呜呜,爹爹,呜呜,师伯,承影,承影,先生,”
他哭喊求救,就在他意识快要被疼痛和绝望吞噬时——
轰!
一声巨响,那沉重的玄铁门竟猛地向内爆开,碎屑纷飞中,一道雪色身影如电射入,挟着滔天怒意!
剑光如惊鸿炸裂,冰冷的剑气瞬间割裂燥热的空气。
架着兰策的两个道士甚至没看清来人的动作,便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筋骨碎裂声清晰可闻。
景远脸上的狂笑僵住,骇然回头,“你,你是,,,顾清风?”
他在脑中回忆这几日手下心腹通报的情况,对应上了,这就是兰策口中喊的师伯,顾清风。那些该死的手下可从来没说过,顾清风武功这么厉害!
顾清风持剑而立,雪白的衣袍无风自动。他的视线第一时间捕捉到被摁着放血、痛得浑身痉挛、小脸惨白的兰策,以及那只还在淌血的脚,和白玉槽中刺目的鲜红。
最后,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景远脸上,那双总是清冷无波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足以冻结地狱烈焰的森寒。
“景远!你找死!”
剑光如惊鸿,冰冷刺骨,直逼景远咽喉!
“来人,,”景远骇然暴退,手中玉碗险些拿捏不住。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来人,“顾清风?!你如何能进……”
话未说完,剑尖已再次递到喉前,只需再进一分,便能叫他血溅当场。
“你,”顾清风的声音比淬火的钢铁更冷,比三九的寒冰更厉,一字一字,从齿缝间碾出,“用他的血,炼丹?”
威压如同实质,将整个丹房的空气抽干。
“师伯,你终于来了,呜呜,”
“师伯,我好疼啊,呜呜呜,”
顾清风面沉如水,目光再往玉床上一扫——少年脸色惨白如纸,右脚血迹淋漓,仍被禁锢在原地,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嘴唇哆嗦着发出细微的呜咽,“师伯,”
该死!顾清风眼底风暴骤聚,手中长剑向前微微一送,景远颈间立刻现出一道血线。他的剑锋稳如磐石,紧贴着景远的咽喉,血痕已足够震慑。
景远眉头一皱,感受到血滴在手上,那群干吃饭没点屁用的蠢东西,密室进了刺客都没发现!
似终于听到景远的心声,密室外的脚步声杂乱响起,王府侍卫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王爷!”侍卫的惊呼在门外响起,纷纷拔刀,却不敢贸然闯入。
“叫他们滚出去!”顾清风头也未回,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内力威压,“否则,,”手下又是一个用力,血顺着剑尖往下流。
景远暗暗咬牙,这剑再进一寸,自己非得血溅当场!他扫向门外的侍卫,手悄悄往后打了个手势,哼笑一声,“顾清风!你竟敢威胁当朝亲王?好大的胆子!哼,你敢杀我?今日就叫你,还有这个小崽子,给本王陪葬。”
“陪葬?哼,你不配!”顾清风没听他的威胁,扫了眼进来的侍卫,再次开口,“你们不退,好啊,我便剖开王爷的胸膛,取你的心头血,看看能否炼出药来,解了这蔓延的瘟疫。”
“!”偷袭的侍卫一个急闪。
“不自量力!”冷嗤一声,手腕微动,剑尖划破冲上来的黑衣侍卫的喉咙,鲜血四溅,喷在丹炉上发出滋啦一声脆响。
景远甚至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手,人就死了,不由后退一步就要跑,结果那剑跟长眼睛一样,立刻追了上来,吓得他眉头皱的死紧,不敢再动。
就在这时,在玉床上的兰策挣扎着坐起身,哭的好不可怜,“师伯,呜呜。”
他目光一转看向景远,哭喊道,“六皇叔,我回去就告诉皇伯父,你要杀我,你敢杀我,我叫皇伯父治你的罪,呜呜。我还要告诉爹爹,呜呜,”
“闭嘴,别哭了,否则本王真的杀了你!”景远暗暗磨牙,这顾清风,竟然这么难缠,小看他了。本以为难缠的是这次带出来的承影,没想到顾清风也这么厉害,,,
看着文质彬彬的,用剑倒真是厉害!如果为本王所用,,,还没幻想完,又被哭声打断。
“呜呜呜,”兰策哭的更大声了,没管流血的脚,哆哆嗦嗦的爬下床,右脚刚一着地,尖锐的哭喊震得密室的墙都抖三抖,“好疼啊,啊啊啊,爹爹,我要爹爹,师伯,我要爹爹,师伯,抱我,”
顾清风看着哭的直打嗝,冲着自己伸开双臂的兰策,再看他伤成这样,走是不可能走了,下意识皱眉,手下用力,又划了一剑,眼尾冷冷扫过门边的侍卫,“不想他死的,放下武器!滚出去!”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惊雷,炸响在景远耳边,手下一点不留情,眸底的冷意看的景远脸色铁青。
顾清风是真的想杀我!这个认知叫景远心头一跳!
是顾忌兰煜雪还在朝廷效力?
喉结在剑锋下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景远感觉血流了好多,头都晕了。
他死死盯着顾清风,眼中疯狂与理智剧烈交战。骇人的目光一扫,“放下刀,滚出去!”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人丢了刀,其他人不再犹豫,立刻丢刀跟着退了出去。
兰策那句,‘叫皇伯父治你的罪’,景远并没有太放在心里,外戚王的儿子,和自己这个亲弟弟,亲疏远近,皇兄自然分得清,大不了再被罚。现在难缠的是顾清风!待自己得救,一定要想法子把他弄到手!
“你们想要药材是不是?我给你们,百车,千车,都成,拿去便是。”景远说着拿下腰间的令牌用力一抛,顾清风看出他的意图,并未放松,脚下用力一踹。
景远以为他会去接令牌而放松警惕,没想到直接把自己踹的后退几步撞到炼丹炉,眼前一黑,剧痛袭来,然后便失去意识,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