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管此时距离秦瑶的嘴唇，只剩下不到一厘米。
她都能闻到过期猪血里，令人作呕的馊味。
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士可杀不可辱”。
但是，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辱就辱吧，总比饿死强。
她上辈子天天被王总和甲方爸爸精神凌辱，早就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
区区一袋过期猪血，还能比“五彩斑斓的黑”更侮辱人吗？
秦瑶心一横，眼一闭，就准备英勇就义了。
在她的嘴唇即将触碰到吸管的瞬间——
【叮——】
一个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里响了起来。
秦瑶的动作一僵。
幻觉？
饿出幻听了？
还是说这过期猪血的威力如此巨大，还没喝呢。
光是闻闻味儿，就已经开始产生神经毒素了？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求生欲望……正在匹配系统……】
【匹配成功。】
【“超自然网红系统”正式启动，正在与宿主灵魂进行绑定……】
【绑定进度10%……50%……100%……】
【绑定成功。宿主您好，我是您的专属系统007，竭诚为您服务。】
秦瑶：“……”
她保持着这个准备喝血的姿势，整个人都呆住了。
手里的过期猪血，此刻仿佛有千斤重。
超……
自然……
网红……
系统？
这几个字拆开来她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其离谱程度，超越了王总的“biu一下的闪”，在她魔幻的人生中，登上了新的巅峰。
网红？
System？
系统？
这熟悉的配（套）方（路），这熟悉的味（尿）道（性）！
她不是在做梦吧！
穿越大神给她发货，发了个货不对板的棺材开局就算了，现在还给她补发了一个迟到的金手指？
狂喜冲垮了她那点因为要喝猪血而产生的悲愤！
“系统？你就是我的金手指？”
秦瑶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在脑子里问道。
【您可以这么理解。】
007的声音毫无波澜。
【本系统致力于将宿主打造为万界第一网红，站上超自然生物链的顶端。】
“网红不网红的先不说！”
秦瑶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小命。
“我快饿死了！
你能给我搞点吃的吗？
新鲜的！能喝的！
不是这种过期猪血！”
【请求已收到。正在检测宿主当前状态。】
下一秒，一个半透明，充满科技感的蓝色面板，出现在秦瑶的眼前。
这玩意儿，只有她能看见。
面板上罗列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数据。
【宿主：薇薇安·德·凡尔赛】
【种族：血族（末裔）】
【等级：LV.1（濒危幼崽）】
【状态：极度饥饿（生命值剩余1%，随时可能因饥饿陷入永久休眠）】
【声望：-100（破产、孤僻、全族最后的穷鬼，在方圆百里的超自然生物圈里，你的名字就是个笑话）】
【持有物：过期的猪血x1，破烂的城堡x1，还不完的债务xN】
秦瑶：“……”
她看着【声望】和【持有物】那两栏，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厥过去。
好家伙。
我真是好家伙。
她就知道这开局不对劲！
敢情她不是什么落魄贵族，而是破产贵族啊！
还是负资产！
声望都是负数！
这比她上辈子背着三十年房贷还要惨！
【检测到宿主为首次绑定，系统将发放“新手大礼包”，是否立刻开启？】
“开！开！现在就开！立刻！马上！”
秦瑶在脑子里咆哮。
再不开她就要变成史上第一个绑定了系统还能饿死的穿越者了！
随着她意念一动，一个闪着金光的礼包图标在面板上“啵”的一声炸开。
【恭喜宿主获得：A型人造血浆x1（200ml新手体验装）、万能清洁术x1（限城堡内部使用）、新手直播套装x1（包含：基础美颜滤镜、背景虚化功能、意念操控摄像头）】
秦-广告狗-瑶，在看到“新手直播套装”那几个字的时候，dNA狠狠地动了。
美颜滤镜？
背景虚化？
这不就是甲方爸爸最爱的“高级感”和“氛围感”吗！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她的目光锁定在那个“A型人造血浆”上。
一个和医院输液袋差不多的袋子，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袋子里的液体呈现出诱人的鲜红色，还贴心地自带了根干净卫生的吸管。
秦瑶二话不说，扔掉手里的过期猪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根干净的吸管塞进了嘴里。
带着淡淡甜味，温暖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那感觉……
就像是三伏天里的一口冰可乐，像是连续加了七天班之后，终于能躺在床上的那一刻。
之前那种要把她整个人点燃的灼热感，被这温柔的暖流抚平了。
胃里那只疯狂啃噬的野兽，也终于得到了满足，安静地蜷缩起来。
舒服……
太他妈舒服了！
秦瑶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四肢重新充满了力量，虽然依旧虚弱，但已经不再是那种风一吹就倒的状态了。
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起来。
“007是吧？”
喝饱了血，秦瑶的脑子也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她盘腿坐在地上，开始研究那个系统面板。
“你刚才说，要我当网红？”
【是的，宿主。】
“在哪当？怎么当？当网红能干什么？能让我当咸鱼吗？”
【平台：暗夜之眼。一个专供所有超自然智慧生物交流、娱乐、交易的次元直播平台。】
【方式：通过直播，获取“人气值”。直播内容不限，可以直播吃饭、睡觉、打扫城堡，或者展示您的血族天赋。】
【收益：“人气值”是本平台的唯一硬通货。宿主可以在系统商城中，用人气值兑换您所需要的一切物品。包括但不限于：食物（各血型血液、魔法生物口粮）、工具（魔导器、炼金材料）、技能（魔法、战斗技巧）、服务（城堡修复、债务偿还），甚至可以兑换寿命。】
秦瑶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这不就是阴间版的tb+dY吗？
用人气换一切？
连债都能还？
她点开那个所谓的“系统商城”，琳琅满目的商品列表弹了出来。
【A型人造血浆（200ml）：10人气值】
【b型人造血浆（200ml）：10人气值】
【o型人造血浆（200ml）：12人气值（经典畅销款）】
【巨龙血（1滴，稀释后饮用）：100,000人气值】
【初级火焰魔法入门：500人气值】
【城堡自动清扫机器人（7天体验版）：2000人气值】
【一次性还清全部家族债务：99,999,999人气值】
……
秦瑶看着那串长得让人眼晕的数字，默默地关掉了商城。
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人物面板。
【人气值：0】
行吧。
现实，总是如此的骨感。
这感觉，太熟悉了。
就像她上辈子，每个月一号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银行账户，和下个月就要还的花呗账单一样。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所以，我必须得直播，赚人气值，才能活下去，对吗？”
秦瑶问道，语气里带着绝望。
【是的，宿主。
根据计算，您仓库内剩余的食物（指那袋过期猪血）无法为您提供任何有效能量。
您新手礼包中的血浆，仅能维持您12小时的生命活动。
12小时后若未能补充能量，您将再次进入濒死状态。】
【温馨提示：直播是您当前唯一的出路。】
唯一的出路……
秦瑶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王总那张油腻的脸，和那句经典的pUA语录：
“公司的发展，离不开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拼搏！”
何其相似。
何其的令人火大！
搞了半天，她从广告行业的乙方，跳槽到了超自然领域的乙方？
换了个世界，换了个物种，居然还是要上班？！
而且还是这种没有底薪、全靠绩效、随时可能饿死的007工作？！
她的咸鱼梦呢？
她的躺平人生呢？
她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盐都不用自己撒的终极梦想呢？
全没了！
“干！”秦瑶终于忍不住，低低地骂了一声。
可骂归骂，日子还得过。
就像她骂了王总一万遍，最后还是要含着泪，把那三个字和一个微笑表情发过去一样。
她，秦瑶，不，现在是薇薇安了。
她，薇薇安，一个精通“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牛马精神的前社畜，绝不会轻易认输！
深吸一口气，用那双刚刚恢复神采的红色眸子，盯住宿主面板上那个不断闪烁的虚拟按钮。
按钮上写着四个大字：
【开启直播】
薇薇安颤抖着，伸出了自己那根苍白修长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