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层的玄妙之处,在于“破执”而非“灭执”。
曾有一位修为高深的剑修,镜中浮现的是他毕生追求的“剑仙之位”。
镜中自己手持仙剑,立于九天之上,万仙朝拜,何等风光。
剑修起初亦心动,指尖几乎触碰到镜面,可就在执念丝即将缠上手腕时,他突然想起当年拜师时师父的教诲:“剑心无尘,执于剑道而非剑位。”
刹那间,他拔剑斩向镜中幻象,剑光掠过,镜面轰然破碎,那些墨色的执念丝在剑光中化为飞灰。
而破碎的镜片并未消散,反倒凝聚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清心晶石”,入手温润,能滋养灵识,此后面对精神攻击时,晶体会自动散发微光,护持心神。
“这么神奇的吗?那为何你们听雨阁的高手不都来试试,获得宝物呢?”
洛青峰听着瞪大了眼睛,惊奇这世间造化。
“不可!因为能从这囚心域中自行挣脱还能获得机缘的几百年来就只有两个!只要是人就有欲,而真正能超脱的凤毛麟角。”
闻言洛青峰这才明白过来,随即点了点头不再打扰老马夫。
“更有甚者,曾有一位僧人闯入此层,镜中浮现的是他未出家前的恋人,恋人泪眼婆娑,问他“为何当年弃我而去?”
僧人没有逃避,亦没有伸手触碰,只是对着镜中幻象合十:
“往昔因,今日果,执念如尘,放下即自在。”
话音落时,他主动转身,不再看镜面,那映照恋人的镜子竟自行碎裂,执念丝未出,反而有一缕金光从镜片中升起,融入僧人的眉心,此后他的禅心愈发稳固,再无心魔侵扰。”
老马夫将自己所知道的此件事由全部告知了洛青峰。
“哦,原来如此!这“万镜囚心域”的真正通关之法,并非强行击碎所有镜子,而是找到映照自身核心执念的‘主镜’方可破去!”
洛青峰听后豁然开朗,当即就明白了其中要害。
“孺子可教也!”
老马夫欣慰的叹息了一声。
随后却皱眉说道:
“老夫自从加入听雨阁到现在,最多也就来过这第三层,而且细心钻研了几十年,依旧没有找到准确的破镜之法!”
洛青峰听后沉思了许久,突然他眼中灵光一闪,一个惊人的念头浮上心头,然后迅速蔓延全身,这疯狂的想法让沉思中的洛青峰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我想我找到了破解之法!”
他突然开口说道,同时眼底的金芒暗闪,眉间金色火焰印记也逐渐显现。
“什么?你看一眼就能找出破解之法?”
老马夫不敢置信的问道,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错!在进入幻境后,那几千万数不尽的镜面中,哪一面让你心跳最快、最想触碰的镜子,直面它,让心底的执念化作破镜之力,方能勘破,这可能就是破除囚心域中“所得即所缚”的真谛。
或者若能主动放弃执念,那怕只是心中一念通达,主镜便会自行破碎,其余的镜面世界也会随之崩塌。”
说话间在老马夫惊异的眼光中,洛青峰轻轻伸出一只手指,触碰到镜面的瞬间,无数根如同发丝一般的玄铁丝线极速朝着洛青峰的手臂缠绕而来。
就在此时,洛青峰手臂之上突然龙纹大亮,随后一片一片如真空一般的暗红色龙鳞纹逐一浮现。
那些缠绕而来的丝线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微微停顿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间,只听一声脆响传来,二人脚下镜面瞬间坍塌,随后镜面化作亿万光点,在空中漂浮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始汇聚,如同一条由光点组成的溪流一般,缓缓流进了洛青峰眉心处的印记之中。
老马夫大惊失色,同时又激动的全身开始颤抖,眼中不可置信与羡慕神色交替而出。
一炷香的时间后,那条光点组成的溪流终于全部进入洛青峰眉心。
老马夫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颤声问道:
“怎么样?出现什么奇怪的变化或者领悟到什么了吗?”
此时完全吸收光点的洛青峰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看着老马夫惊奇的样子,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而梦境中是什么样子的他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随后他立即内视全身,并运行真气行了一个大周天。
直到一切结束后洛青峰依旧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不管是身体还是灵力都没有丝毫改变。
他对着老马夫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无奈与尴尬。
“前辈没有任何变化,可能我资质愚钝并没有领悟出什么来。”
听闻洛青峰所言,老马夫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仔细的审视了一遍洛青峰,随后又抓着他的手腕探查一番,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失望的停了下来。
“也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就在两人谈话间,他们所在的地方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原本站立的镜面破碎后,脚下的空间露出了下方悬浮的光阶。
这光阶由无数细小的晶石组成,踩上去如踏云端,每一步都能感受到灵识被轻轻滋养,显然是为了让闯过心魔考验的修士,在进入下一层前,先稳固心神。
就在两人以为已经破除三层禁制,想要寻找开启四层机关时,他们面前原本由晶石组成的无比梦幻的空间突然变成一片猩红。
同时两人所踩的晶石也变成了铺满暗褐色石砖的地面,每一块砖缝里都渗出暗红色的液体,踩上去能听见“咕叽”的黏腻声响。
“这三个杂碎!不得好死,竟然将这种泯灭人性的东西设置在了我听雨阁的三层,等老夫拿到东西一定将你们这三个杂碎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老马夫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一股凛冽的杀意瞬间扩散开来,这连一旁的洛青峰都心里一凉,他从未见过老马夫爆发出这般强烈的杀意。
随后只见老马夫从腰间解下那柄珍藏了三十年的听雨古刀的刀鞘,虽布满锈迹,却在猩红光线的映照下闪过一丝冷芒。
话音刚落,石砖缝里突然传来“簌簌”的声响,数以万计的巨型马蜂从缝隙中涌出,每一只都有鸡蛋大小,银蓝色的透明翅膀每一次扇动都带着令人心悸的诡异弧线,巨大的口气不断开合,如玄铁一样发出森冷寒光。
“前辈,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