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公主的眉头瞬间拧起,那股莫名的占有欲让她看院子里的任何人都觉得碍眼。
楚冠林头皮发麻,连忙解释,
“这……这是府里的一个丫鬟,冲撞了殿下,我这就让她退下!”
他说着,便对薛莹莹使了个眼色。
薛莹莹会意,屈膝行了一礼,便要悄无声息地退入房中。
“站住!”
文成公主厉声喝道。
她上下打量着薛莹莹,似乎想起了什么。
“本宫想起来了,云锦坊……就是你这个贱人!”
她忽然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楚冠林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院中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惊呆了。
楚冠林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彻底傻了眼。
“你竟敢在本宫面前,还养着别的女人!”
文成公主像是被点燃了的火药桶,彻底爆发了。
“来人!给本宫把这个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她指着薛莹莹,声音凄厉,神情癫狂。
两个宫女立刻上前,便要去抓薛莹莹。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啊!”
楚冠林终于回过神来,他顾不上脸上的疼,死死抱住文成公主的胳膊,将她拦下。
“她就是个粗使丫头,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我心里只有公主您一个人啊!”
文成公主状若疯魔,指着薛莹莹,对楚冠林下令,
“那你把她杀了!现在就杀了她给我看!”
楚冠林浑身一僵。
杀了薛莹莹?
他怎么舍得。
这个女人虽然上不得台面,却还有大用处。
他的迟疑,在文成公主看来,便是最好的证明。
“好啊……楚冠林,你果然是为了她骗我!”
文成公主凄厉地笑了起来,她猛地推开楚冠林,直接从头上拔下一支尖锐的金簪,朝着薛莹莹的心口就刺了过去!
“本宫先杀了你这个狐狸精!”
变故只在瞬息之间。
薛莹莹瞳孔一缩,身体的本能快过大脑,她侧身一躲,那支金簪便擦着她的胳膊划了过去,带出一道血痕。
院中彻底乱成了一团。
家丁们想上前阻拦,却又不敢对公主不敬。
楚冠林又惊又怒,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只能死死地从背后抱住发疯的文成公主,不让她再有伤人的机会。
“都给本宫滚开!”
“楚冠林,你放开我!你竟敢为了一个贱人对我动手!”
薛莹莹捂着流血的胳膊,冷眼看着眼前这出闹剧。
楚冠林,你想要公主的青睐?
现在,我加倍还给你。
她看着被楚冠林禁锢在怀里,却依旧张牙舞爪,毫无仪态可言的文成公主,唇角缓缓勾起。
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场。
混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薛莹莹悄然后退两步,身影彻底隐没在廊柱的阴影里。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小小的蜡纸,将胳膊上渗出的鲜血抹了一点在上面,然后迅速折好,塞进了墙角的一处砖缝之中。
文成公主在楚府大闹一场,最后被楚冠林连哄带骗,强行塞进了马车,送回了宫。
楚冠林回来时,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脸上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狼狈不堪。
他一进院子,就看到薛莹莹正坐在石凳上,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那纤弱的背影,看起来格外可怜。
楚冠林心头的火气莫名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后怕和烦躁。
他走过去,声音沙哑,“今天……吓到你了吧。”
薛莹莹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却倔强地没有掉眼泪。
“冠郎,公主殿下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楚冠林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怎么知道!跟疯了一样!”
“同心蛊的药效,竟如此霸道吗?”薛莹莹适时地表现出惊惧和后怕,“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该用这种法子的……”
她的话,反倒提醒了楚冠林。
对啊!
公主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同心蛊!
是因为她太爱自己了!
这么一想,楚冠林心里的那点烦躁顿时被狂喜所取代。
虽然过程是疯了点,但结果是好的!
公主现在已经离不开他了!
他看着薛莹莹胳膊上的伤口,又想起自己脸上的巴掌印,非但不觉得屈辱,反而生出一种病态的满足感。
“没事,她只是太在乎我了而已。”楚冠林握住薛莹莹的手,安慰道,“女人嘛,耍耍小性子很正常。”
“等过几日,她冷静下来就好了。”
薛莹莹在心底冷笑。
冷静?
只怕她会越来越疯。
楚冠林心情好了起来,又开始心疼薛莹莹的伤。
“疼不疼?我让府医过来给你瞧瞧。”
“不用了,”薛莹莹摇了摇头,“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
“只是……冠郎,公主殿下今日如此动怒,日后若她知道我还留在府里,只怕……”
她恰到好处地停住,一脸担忧地看着楚冠林。
楚冠林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沉吟片刻,忽然开口。
“莹莹,委屈你一下。我对外宣称,将你发卖出府了,再暗中把你安置在城外的一处别院里,你看如何?”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一有空就会去看你的。这样既能安抚公主,我们也能时时见面。”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可薛莹莹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这是要将她彻底囚禁起来,当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她正愁没有机会脱离楚府的监视,没想到楚冠林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薛莹莹的脸上露出几分挣扎和不舍,最终还是含着泪,点了点头。
“只要能陪在冠郎身边,莹莹……做什么都愿意。”
楚冠林大为感动,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第二天,楚府便传出消息,说薛姑娘因冲撞了公主,惹得少爷大怒,已经被发卖出府,不知所踪。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趁着夜色,从楚府的后门驶出,一路向着城郊而去。
车厢里,薛莹莹安静地坐着,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布包。
马车行至一处偏僻的岔路口,车夫忽然猛地勒停了马。
薛莹莹掀开车帘,“怎么了?”
车夫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树林,声音有些发颤。
“姑娘,前面……前面好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