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山
曾夏勇正用红铅笔在晋东南地图上圈出了长治外围第七个日军据点。
作战室的木桌上摊着各营实力报表,泛黄的草纸边缘被手指摩挲得起了毛边,钢笔在 总兵力
人 的数字下重重画了道横线
—— 经过三个月整训,独立旅各营已经壮大了不少,连炊事班都配上了带恒温装置的新式野战炊事车,蒸出的馒头能三天不硬心。
按这个部署,三天内就能拿下长治。
陈定国用黄铜圆规量着地图距离,圆规尖在
的位置扎出个小孔,就是长治外围有许多据点需要拔掉,得让顾长风的轰炸机大队提前用航弹炸它个底朝天。
周卫国突然推开作战室的门,门轴发出
的呻吟,手里的电报还带着油墨香:旅长,李团长来电。
他把电文拍在桌上,纸张边角因急促的奔跑微微发卷,说要带 358 团的团长楚云飞来拜访,问咱们方便不方便。
曾夏勇捏着电报的手指顿了顿,楚云飞的名字在脑海里转了个圈。黄埔五期的资历,晋绥军里少有的强硬派,在忻口会战还曾率部硬顶过日军的坂垣师团,据说亲手用大刀劈过三个鬼子。
他突然笑出声,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这可是稀客,告诉团长,让他们明天尽管来,我让炊事班杀头猪招待。
即使现在他已经是一旅之长,可李云龙在曾夏勇心里永远是老团长。
陈定国挑眉,军帽下的眉头拧成个疙瘩:旅长,你想拉他入伙吗?晋绥军那帮人可都是阎老西的铁杆。
试试总没坏处。
曾夏勇往水杯里倒了杯热水,
晋绥军里能打仗的没几个,楚云飞算一个。真能把他弄过来,咱们独立旅多一个能带兵打仗的大将了。
第二天清晨
薄雾还没散,李云龙就拽着楚云飞的马缰绳往独立旅驻地闯。
枣红色的战马被拽得刨着蹄子,喷着响鼻。
哨兵刚要抬手检查证件,就被李云龙一巴掌拍开:瞎眼了?这是老子带的客人!358 团的楚团长,你们旅长等着呢!
曾夏勇已站在营门口的等候,身后跟着周卫国和陈定国。
楚云飞刚翻身下马,皮靴踩在结霜的草地上发出
声,目光就被远处跑道上的歼 10 c战机勾住
—— 银灰色的机身在朝阳下泛着冷光,机翼下的导弹挂架像蓄势待发的獠牙,螺旋桨的嗡鸣比他见过的任何飞机都要雄浑。
“乖乖,这次多久不见这小子,这小子又有新装备了”李云龙嘀咕道
楚团长远道而来,蓬荜生辉啊。
曾夏勇伸手相握,指腹触到对方军装袖口的镀金纽扣,冰凉的金属触感带着晋绥军特有的考究。
楚云飞的视线还粘在战机上,喉结滚动半天才回神,双手抱拳:曾旅长的部队... 果然名不虚传。光这飞机,就比中央军的霍克 3 强上十倍。
参观的第一站是一营。
二十辆 99A 坦克排列成严整的方阵,炮管直指苍穹,履带板上的防滑齿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李云龙拍着坦克的装甲板,震得手掌发麻也浑然不觉:云飞兄摸摸看,这玩意儿硬得很,鬼子的 47 毫米反坦克炮根本啃不动,上次李家坡,一炮就把山崎那老小子的指挥部掀了。
楚云飞刚碰到履带的防滑齿,指尖传来冰凉坚硬的触感,就听见头顶传来引擎的轰鸣。
防空营的预警雷达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霍惊雷的吼声从扩音器里炸响,震得树叶簌簌下落:发现敌机一架,高度 4000 米,距离 20 公里,正向我方空域飞来!
曾夏勇抬手看表,时针刚指向九点:来得正好,让云飞兄开开眼。
他对着挂在胸前的对讲机下令,声音透过电波带着电流的杂音,红旗 17,目标锁定,自由射击!
山腰处的导弹车突然掀起伪装网,绿色的帆布下露出黝黑的发射架,随着液压装置的嗡鸣猛地抬起。
一道橘红色的火焰刺破晨雾,红旗 17 导弹拖着笔直的尾焰直冲云霄,在天际突然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 那枚飞弹竟像长了眼睛般,绕过厚重的云层,精准地追向侦察机!
那... 那是什么?
楚云飞的马鞭
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导弹在空中划出死亡轨迹,精准命中目标。
敌机在空中解体的火光,像一朵盛开在蓝天上的血色牡丹,碎片带着青烟坠入山谷。
这叫防空导弹,能拐弯追飞机。
李云龙得意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鞋子碾过地上的碎石,
“小鬼子再来多少,都得给咱们当烟花看。上次有三架来侦查,没等看清咱们的阵地就全给揍下来了。”
楚云飞的皮鞋踩在从空中飘落的发烫弹片上,指尖微微颤抖。
他跟着曾夏勇走进武器陈列室,玻璃柜里的 191 步枪、LR4 狙击枪、pF98 单兵火箭筒... 这些从未见过的武器让他眼花缭乱。
当他来到独立旅大指挥室看到无人机营的 千里眼 传回太原城的实时画面,连日军岗哨换岗的细节都清晰可见时,以及卫星那高清的太原周边图像时,他突然喃喃道:有这样的部队,何愁倭寇不灭?委员长要是能有这装备...
正午的阳光透过食堂的窗棂,落在摆满菜肴的木桌上。
红烧猪肉的油光映着粗瓷碗,高粱酒的醇香在空气中弥漫。
曾夏勇举杯笑道:云飞兄,我的副旅长周卫国和参谋长陈定国都是黄埔六期的,论辈分还是你师弟。当年在军校,你们说不定还在同一个靶场练过枪呢。
周卫国立刻起身立正,右手举到帽檐:师兄好。
陈定国也跟着举杯,酒液在碗里晃出涟漪,三人的酒杯在空中撞出清脆的声响,像军校里的集合号。
酒过三巡,楚云飞望着窗外操练的士兵,他们正扛着原木做着俯卧撑,动作整齐得像一个人。
他突然放下酒杯,声音带着几分郑重:夏勇兄的独立旅战力惊人,若能编入晋绥军序列,阎长官定会委以重任,至少是个中将师长...
曾夏勇没等他说完就笑了,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云飞兄说笑了。我倒觉得,358 团若能并入独立旅,凭云飞兄的本事,在我们这里当个副旅长绰绰有余,咱们一起打太原,把小鬼子赶回老家去。
楚云飞的酒杯停在半空,眼底闪过复杂的光,有犹豫,有震惊,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心。
李云龙赶紧打圆场,往他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喝酒喝酒!管他编到哪,能打鬼子就是好部队!来来来,楚团长尝尝这个,曾旅长这儿的猪肉可比咱们那儿的香。
就在这时,林锐掀开门帘闯进来,寒气随着他的动作灌进屋里,脸色凝重得像块铁板:旅长,侦察机发现日军的部队正向黑云山方向而来,初步估计有三个联队,还有战车部队,前锋已经过了阳泉一线!
满桌的笑声戛然而止,筷子停在半空。
曾夏勇抓起军帽的瞬间,窗外的防空警报再次凄厉地响起,尖锐的声音刺破黑云山的宁静,像一把利剑划破了短暂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