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沿观察所里,林锐的手指在对讲机按键上悬停片刻,指腹的温度透过磨砂塑料传向内部元件,目光透过夜视仪锁定日军阵地
—— 那里的火光渐弱,只剩下九二式重机枪在盲目扫射,弹道在夜空中划出断续的红线。
“各单位注意,执行第二阶段作战方案。” 他的声音透过加密战术频道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三营、四营正面发起冲锋,五营、六营在侧翼构筑拦截阵地,重点封锁野猪岭和断魂谷的隘口,待敌军后撤时封堵退路。炮兵营继续火力延伸,压制敌纵深五公里内的火力点!”
“三营收到!” 王铁蛋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背景里传来坦克引擎的预热轰鸣
“四营明白!” 陆承宇的应答紧随其后,隐约能听见战士拉动枪栓的清脆声响
通讯器里的应答声刚落,苍鹫岭的夜空突然响起急促的冲锋号。
号声穿透弥漫的硝烟,在山谷间反复回荡,像一把烧红的烙铁刺破了浓黑的夜幕,惊得栖息在岩缝里的夜鹰扑棱棱飞起。
正面阵地上,40 辆 99A 坦克的柴油引擎同时轰鸣,排气管喷出的淡蓝色烟雾在夜空中迅速消散。
履带碾过冻土的声响震得地表发颤,履带板与岩石碰撞产生的火花,在黑暗中连成一串流动的星河。车长们掀开舱盖,高射机枪在月光下划出银色弧线,驾驶员王勇猛地挂挡,坦克像苏醒的巨兽冲下陡坡,正面的爆炸反应装甲在夜色中泛着暗绿色的光,仿佛覆盖着一层鳞甲。
紧随其后的 40 辆 04A 步兵战车打开侧舱门,液压杆发出轻微的 “嗤” 声,30mm 车载机关炮对着日军掩体进行压制射击,炮弹在掩体顶部迸溅出密集的火星。
战士们握着191 式自动步枪跃出舱门,单兵作战系统的夜视仪将黑暗中的目标变成绿色剪影,护目镜上的弹道辅助线自动锁定日军机枪手的胸口,头盔耳机里传来营长 “保持间隔” 的指令。
“跟紧坦克!保持十米间距!”
三营营长王铁蛋的吼声在战术耳机里炸开,他的战术手套在191 式步枪握把上捏出深深的指痕,虎口被枪身后坐力震得发麻。
战士们呈三角队形推进,脚下的碎石被军靴踩得咯吱作响,综合单兵系统的敌我识别器不断发出 “友军” 提示音,避免误击两翼穿插的友邻部队。
而三营、四营的山猫突击车则像一群敏捷的猎豹,沿着侧翼的沟壑快速穿插。8x8 轮式底盘碾过溪涧时溅起水花,车载 12.7mm 机枪喷吐着火舌,弹道在水面上激起一串细密的涟漪。驾驶员在颠簸中灵活转向,轮胎碾过日军士兵的尸体时毫不减速
—— 这些轻型突击车将作为预备队,随时填补战线缺口,车顶的北斗定位终端闪烁着微弱的绿光。
日军临时掩体里,大岛茂正用望远镜疯狂扫视前方。
冲锋号声让他莫名心悸,这种古老的冲锋信号里蕴含的决绝,让他想起童年听过的武士传说。
可视线所及之处,只有被炮火犁过的焦土在月光下泛着惨白,弹坑边缘凝结着一层薄冰。
“他们在哪?土八路在哪?”
他对着九四式电台嘶吼,指挥刀在掌心攥出冷汗,刀柄上的樱花纹被汗水浸得发亮,可是却没有任何应答,因为战场早已被独立旅开启了信号屏蔽。
“联队长!好像有动静!”
卫兵突然指向左前方的山脊,钢盔下的眼睛瞪得滚圆。话音未落,一阵密集的枪声从黑暗中泼洒过来,191式步枪的连射声像急促的鼓点。
日军机枪手刚架起九二式重机枪,调整好标尺,就被精准的点射击中眉心,鲜血溅在冰冷的枪管上,顺着散热孔缓缓流淌。
“开火!给我往所有能动的地方开火!”
佐佐木一郎抓过一把三八式步枪,枪托重重撞在肩窝,对着黑暗盲目扣动扳机。
日军士兵们纷纷效仿,友坂步枪的单发枪声杂乱无章,子弹在夜空中织出杂乱的火网,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打中,弹头钻进冻土的噗噗声清晰可闻。
“八嘎!他们到底在哪?”
松井太郎的声音带着哭腔,军靴在掩体里焦躁地碾动。他看到自己的士兵像被无形的镰刀收割,一个个倒在血泊中,胸前的弹孔汩汩冒血,却始终找不到射击来源,仿佛对手是穿梭在暗影里的幽灵。
“放照明弹!快放照明弹!”
藤田刚突然嘶吼,他想起了诺门坎战役中对付苏军夜袭的办法,那时候照明弹曾帮他们击退过蒙古骑兵的冲锋。
十几枚九四式照明弹拖着白色尾焰升空,发射筒的后坐力让射手踉跄后退。
照明弹在两千米高空炸开,惨白的光芒瞬间照亮战场,将苍鹫岭的每一道沟壑都暴露无遗,连岩石上的苔藓都看得清清楚楚。
日军士兵们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瞳孔在强光刺激下急剧收缩,下一秒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冲锋的独立旅战士们人手一把能连发射击的步枪,枪口喷吐的火舌像一条条红色毒蛇,弹匣里的子弹以每分钟 600 发的射速倾泻而出。
他们穿着覆盖全身的黑色作战服,凯夫拉头盔上的夜视仪反射着冰冷的光,胸前的碳化硼防弹插板挡住了纷飞的流弹,弹头碰撞产生的清脆声响不绝于耳。
更可怕的是那些钢铁巨兽:披着复合装甲的 99A 坦克碾过日军的鹿砦,125mm 主炮在行进中不时喷出火光,炮口制退器喷出的火药燃气在地面卷起烟尘;04A 步兵战车的机关炮像死神的镰刀,将掩体里的日军成片扫倒,车体侧面的附加装甲上弹痕累累,却丝毫没有影响行进。
“那…… 那是什么武器?”
一个刚从士官学校毕业的年轻日军士兵喃喃自语,手里的三八式步枪 “当啷” 掉在地上,枪托在岩石上磕出缺口。他在军校里学过世界各国的武器参数,却从未见过这种能连续射击的步枪。
大岛茂的瞳孔骤然收缩,望远镜差点从手中滑落。
他死死盯着那些冲锋的坦克:“不可能…… 坦克怎么能在行进中开火?这违背了所有装甲战术准则!” 话音未落,一辆 99A 坦克的主炮发出轰鸣,炮口焰照亮了周围十米内的积雪,一发尾翼稳定脱壳弹精准命中远处的日军冲锋士兵,爆炸的火光映红了他的脸,热浪隔着百米距离都能感受到。
“反击!让战车中队反击!”
大岛茂突然像疯了一样嘶吼,军刀在空中划出剧烈的弧线,“我们的九七式坦克一定能摧毁他们!帝国的装甲兵是不可战胜的!”
日军剩余的 12 辆九七式坦克轰隆隆地驶出掩体,履带卷起的泥沙溅在跟随推进的步兵脸上。
车长们探出身子,挥舞着指挥刀呐喊,防风镜后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这些在诺门坎耀武扬威的钢铁怪兽,此刻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炮塔上的旭日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来了!鬼子的豆坦克!”
99A 坦克车长李刚的声音在舱内响起,他的手指在火控系统面板上快速滑动,目标参数瞬间锁定,“自动装弹!105mm 尾翼稳定脱壳弹!”
炮塔内的自动装弹机发出轻微的 “咔哒” 声,机械臂精准地将炮弹填入炮膛。
李刚猛地按下发射按钮,主炮后座的惯性让坦克微微一颤,炮弹带着尖锐的哨音冲向目标,弹道在空中划出一道近乎直线的轨迹。
“命中!”
装填手兴奋地喊道,观瞄屏幕上,一辆九七式坦克的炮塔被整个掀飞,殉爆的弹药在夜空中绽开绚烂的火花,履带还在徒劳地转动着。
“漂亮!”
李刚转动炮管,炮长镜里迅速锁定下一个目标,“继续推进!保持每秒一发的射速!”
99A 坦克群在行进中不断开火,每一发炮弹都精准摧毁一辆日军坦克。
穿甲弹轻易撕裂九七式的铆接装甲,像热刀切开黄油,爆炸的火光连成一片,像一串被点燃的鞭炮在山谷间炸响。
一辆九七式坦克侥幸绕到侧面,车长疯狂喊道:“瞄准履带!穿甲弹装填!开火!”
97mm 主炮发出轰鸣,炮口喷出的浓烟瞬间笼罩了炮塔。
炮弹呼啸着击中 99A 坦克的侧装甲,只听 “铛” 的一声脆响,炮弹在复合装甲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坑,便被弹飞出去,掉进旁边的壕沟里爆炸,泥土溅了坦克一身。
“什么?”
大岛茂目瞪口呆,嘴里的指挥刀差点咬碎,他亲眼看到炮弹击中目标,却连对方的装甲都没能打穿
“这不可能!我们的穿甲弹能击穿 50mm 钢板,怎么会……”
99A 坦克里,驾驶员王勇嗤笑一声,猛地挂入倒挡:“就这?给老子挠痒痒呢?”
他猛打方向盘,坦克原地转向,125mm 主炮像毒蛇吐信般对准那辆九七式,又是一发穿甲弹射出。这一次,炮弹直接从炮口钻入,将整个炮塔炸成碎片,炮塔里的日军车长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化为焦炭。
照明弹渐渐熄灭,惨白的光芒被浓黑的夜色吞噬,战场重新陷入黑暗。
但日军士兵们的恐惧却没有丝毫减退,那些在黑暗中不断喷吐火光的钢铁巨兽,成了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惨叫声让防线开始动摇。
林锐站在观察所里,看着电子地图上不断向前推进的蓝色箭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知道,这场不对称的战斗,才刚刚进入高潮,真正的围歼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