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山的晨雾像稀释的牛奶,在沟壑间缓缓流动,曾夏勇站在临时指挥部门口,作战靴碾过凝结的白霜,望着远处正在集结的车队。
金属履带与岩石摩擦的铿然声里,他突然想起特战营此次行动的关键 —— 不仅要支援新一团抵御山本特工队,还得与总部首长和新一团的赵刚政委精准对接,这需要一位既精通特种战术又擅长跨部队协调的指挥官。
“卫国!”
他扬声喊道,声音穿透薄雾。正在检查 191 式突击步枪的周卫国闻声回头,战术背心上的五个弹匣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护目镜后的眼睛锐利如鹰。
“我想了一下,认为就徐虎带着特战营去支援有点不合适,还是你带特战营出发,到时候跟总部和新一团对接的事,由你全权负责。”
曾夏勇上前一步,手掌重重拍在他的肩甲上,“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贸然开火,先摸清山本特工队的部署,配合新一团守住陈家峪防线。”
周卫国啪地立正,战术手套与枪身碰撞出清脆声响:“保证完成任务!”
他转身对着列队的特战队员们挥手,三十辆山猫突击车的引擎同时轰鸣起来,轮胎卷起的碎石溅在装甲板上噼啪作响,在晨雾中犁出一道道黄龙。
曾夏勇又转向陈定国和林锐,手指向身后弥漫着硝烟味的战场:“定国、林锐,你们俩留在黑云山,统计伤亡数字、打扫战场,尤其是日军的九二式重机枪和掷弹筒这些,全部清点入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盘旋在低空的直升机,“让陆航团的直 10 武装直升机保持一级战备,每架混合挂载火箭弹和反坦克导弹,保持无线电加密频道畅通,随时准备提供空中火力支援。”
“明白!”
两人齐声应答,军靴跟碰撞的脆响惊飞了枝头的麻雀。他们目送曾夏勇登上领头的山猫突击车,车斗里李云龙正把玩着一颗手榴弹,铜烟锅在晨光中闪着油光;
楚云飞则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的路况,镜片反射的光斑在岩壁上跳动,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蜿蜒的山道拐角。
车队沿着盘山公路疾驰,山猫突击车的 8x8 四驱系统轻松碾过被炮火浸湿的泥泞路段,轮胎花纹里甩出的泥浆在车身溅出扇形痕迹。
曾夏勇摊开防水地图铺在膝盖上,红铅笔在虎亭与陈家峪之间的区域划出弧线。
李云龙用烟锅指着必经之路上面的一处:“这儿两边是百米峭壁,中间就一条五米宽的盘山公路,绝佳的伏击点!当年我在这儿收拾过一个日军小队,瓮中捉鳖!”
楚云飞指尖点在地图上的峡谷出口:“此处易守难攻,只要用炸药炸毁前后的隘口,敌军就算有坦克也插翅难飞。西侧山脊的灌木丛适合隐蔽火箭筒手,东侧的巨石阵是重机枪的天然堡垒。”
曾夏勇的指尖在一个位置画了个圈,铅笔尖戳破纸面:“就选在这儿。警卫营两个连占据两侧山脊,重机枪连架在东侧的三块巨型玄武岩后,形成交叉火力;火箭筒排隐蔽在西侧的黄栌灌木丛,瞄准镜锁定公路转弯处;爆破组在峡谷中段埋设五十公斤梯恩梯,等观摩团的车队全部进入峡谷再动手。”
车队抵达指定区域时,朝阳刚好越过山顶的烽火台,金色的光流倾泻在岩壁上,将暗红色的岩石染成赤铜色。
警卫营的士兵们像狸猫般迅速展开部署,山猫突击车被涂成土黄色的伪装网和枯枝覆盖,远远望去像一堆废弃的铁壳子。
曾夏勇、李云龙和楚云飞爬上西侧的制高点,这里有一块约十平方米的天然岩石平台,视野开阔得能看清峡谷里每一块突出的尖石。
“不错不错,”
李云龙往嘴里塞了块压缩饼干,碎屑从嘴角漏下来
“等鬼子的车队进来,老子一梭子下去,保管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厉害!” 他摩挲着腰间的快慢机,枪套里的驳壳枪已经上膛。
“别急,团长。”
曾夏勇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等打头的丰田卡车过了弯道三百米,再动手。
先用火箭筒打掉首尾两辆车,把他们困在峡谷里,重机枪封锁中间路段,留着南侧的缓坡给他们当诱饵。”
楚云飞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方的公路尽头,忽然低声道:“让弟兄们嚼点薄荷糖提神,来了动静我会用激光指示器发信号,现在先养精蓄锐。”
而在陈家峪方向,周卫国带领的特战营正穿过一片茂密的松林。
山猫突击车的引擎被调到最低转速,履带碾过厚厚的松针几乎听不到声响,只有偶尔压断枯枝的脆响。突然,一阵零星的三八式步枪枪声顺着风飘了过来,夹杂着手榴弹爆炸的闷响,像远处滚过的闷雷。
“停!” 周卫国抬手示意车队停下,战术手套在阳光下泛着哑光。
他抓起 军用望远镜看向远处的山梁
—— 新一团的防御阵地就在那里,战壕隐约可见。
镜头里,七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日军正顺着麻绳从悬崖上攀爬,他们动作迅捷如猿,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和军用匕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钢盔上的伪装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是山本的特工队!装备了百式冲锋枪!”
特战营的观察手压低声音,手指在热成像仪上指出七个红色热源,“他们的攀爬绳用的是凯夫拉材质,比普通麻绳结实三倍。”
第一批五个特工队员刚爬上山脊,新一团的哨兵就发现了他们,步枪的枪声骤然密集起来。
但山本的特工队显然受过严格的格斗训练,他们像狸猫般翻滚着躲到岩石后,百式冲锋枪喷出的火舌在岩壁上扫出火星,几颗九七式手榴弹扔过来,新一团的阵地顿时腾起蘑菇状的浓烟。
“政委!左侧三号阵地有鬼子爬上来了!请求支援!”
一个新一团战士的喊声在枪声中格外清晰,带着少年人的嘶哑。
周卫国通过望远镜看到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指挥士兵反击,左臂已经被鲜血染红,想必就是赵刚。
但特工队的火力实在太猛,新一团装备的汉阳造、三八式步枪在完全处于劣势,战士们被迫后退了约十米,不少人倒在血泊中,枪支从悬崖边滚落。
周卫国的手指在战术电台上快速敲击:“各小队注意,保持隐蔽,开启红外瞄准镜,等第二批特工队员爬至半崖再动手。”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必须等山本的主力全部进入射程,才能用微声冲锋枪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悬崖下,山本一木正举着望远镜观察战况,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
他身后的二十名特工队员们正陆续攀绳而上,黑色制服外的凯夫拉防弹衣勾勒出肌肉线条,钢盔下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们不知道,在不远处的松林里,几百双正死死盯着他们,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已经锁定了每个人的头盔。
另一边,曾夏勇看了眼军用手表,指针指向上午九点零五分 —— 按照大岛茂的供述,战地观摩团的车队应该在十分钟内出现。
他握紧了腰间的 qSZ92 式手枪,指腹在扳机护圈上轻轻摩挲,感受着金属的冰凉。
而在陈家峪的山梁上,赵刚正对着步话机嘶吼:“团长!我们快顶不住了!鬼子的特工队太能打了,三营已经伤亡过半!”
但他不知道,李云龙此刻在跟着曾夏勇,满怀期待地搓着满是老茧的手掌,烟锅里的火星在风中明灭,等待着一场更大的胜利。
两个战场,两种伏击,即将在同一天上午,掀起不同的血色风暴,将天空染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