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浡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窒息感中醒来的。
窒息感来源于横亘在他胸前的一条结实手臂,沉甸甸的,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和占有欲。温暖则来源于紧贴着他后背的宽阔胸膛,均匀的热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还有颈后清浅而规律的呼吸。
昨夜混乱又炽热的记忆如同潮水般瞬间回笼——庆功宴的喧嚣、宋鹤眠的出现、车厢里那个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吻、以及后来……后来他是怎么被带回家,怎么被细心照料洗漱,又是怎么在半醉半醒间,被抱上床,然后……
俞浡的脸“轰”地一下烧了起来,连耳朵尖都烫得惊人。他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逃离这个过于紧密的怀抱,却发现自己被圈得牢牢的,根本动弹不得。
他这一动,身后的人立刻有了反应。那条手臂收得更紧,将他更深地往怀里按了按,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慵懒的嗓音在他耳后响起:“醒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俞浡身体一僵,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单音:“……嗯。”
他不敢回头,只能僵硬地盯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一缕晨光,感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宋鹤眠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那震动通过紧贴的胸腔清晰地传过来。他没有强迫俞浡转身,只是低下头,将一个轻柔的、带着晨间清新气息的吻,印在他后颈的棘突上。
这个吻不同于昨夜的狂风骤雨,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同样明确的亲昵和占有。
“还难受吗?”宋鹤眠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浓浓的关切。
俞浡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蚋:“……还好。”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却不再是以往那种带着隔阂和试探的沉默,而是充满了某种黏稠的、心照不宣的暧昧。身体的每一寸接触都在提醒着他们关系的质变。
过了好一会儿,俞浡才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极小幅度地转过身,对上了宋鹤眠的目光。
宋鹤眠已经摘掉了眼镜,那双平时被镜片遮掩的深邃眼眸此刻毫无遮挡,里面盛满了温柔的笑意和一丝餍足的慵懒,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的小卷毛有些凌乱,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精英的疏离,多了几分居家的柔软和……性感。
俞浡的脸更红了,眼神飘忽着,不知道该看哪里。
“看够了?”宋鹤眠挑眉,故意逗他,手指轻轻勾缠着他额前的碎发,“昨晚……可是你看得比较仔细。”
“你闭嘴!”俞浡羞恼地低吼一声,伸手想去捂他的嘴,却被宋鹤眠轻易捉住了手腕,拉到唇边,在那白皙的手背上印下一个响亮的吻。
“好,不说。”宋鹤眠从善如流,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他握着俞浡的手,指腹在他腕骨内侧轻轻摩挲着,带来一阵阵过电般的酥麻。
“陈刘扬……”俞浡忽然想起什么,有些迟疑地开口。
“他很好。”宋鹤眠打断他,语气平静而肯定,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正牌男友的底气,“他是你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永远不会变。”他顿了顿,凑近俞浡,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声音低沉而诱惑,“但现在,和你躺在一张床上的人,是我。”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俞浡心中最后一点不确定。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看着那双只映着自己影子的眼睛,忽然觉得,那些纠结、不安、试探,在这一刻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主动仰起头,在宋鹤眠带着讶异和惊喜的目光中,轻轻吻上了他的嘴角。
这是一个带着羞怯,却无比清晰的回应。
宋鹤眠先是一愣,随即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他立刻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比清晨那个更炽热,更缠绵,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和汹涌的爱意。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逐渐扩大,洒满床榻,将相拥亲吻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温暖的金色里。
昨夜的激情是冲破壁垒的号角,而此刻的温存,则是尘埃落定后,爱与承诺的正式启航。他们知道,未来的路或许仍有挑战,但彼此紧握的手,将不会再轻易放开。而陈刘扬,那个永远站在阳光里为他们鼓掌的兄弟,也将见证他们走向更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