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草原,朔风如刀,卷着碎雪在枯黄的草甸上肆虐。天地间一片苍茫,却并非死寂无声——生存资源的极度紧缩,让这片辽阔的土地成了暗藏杀机的角斗场。金帐王庭的大帐内,兀术哈的眉头从未舒展,内部各部落为争夺有限的粮草牛羊纷争不断,南下劫掠的大军又在镇北城前折戟沉沙,双重压力下,他已无力组织大规模南侵,却仍不死心,频频派遣小股骑兵越过边境,一边试探宋军虚实,一边抢夺过冬物资,试图为濒临溃散的士气挽回些许颜面。
镇北城内,国公府的议事堂暖意融融,与城外的酷寒形成鲜明对比。张枫身着玄色劲装,目光锐利如鹰,正对着沙盘凝神思索。沙盘之上,草原地形、蛮族营地、部落聚居点皆标注得清晰明了,代表蛮族小股部队的红色标记,在边境线附近星罗棋布。
不多时,赵铁柱、雷豹大步流星走入堂中,身后跟着十余名破军营的骨干军官。这些人皆是沙场拼杀出来的猛将,身上还带着未散的硝烟味,眼神中透着悍勇之气——他们中有的是跟随张枫从京城一路征战而来的老兵,有的是在边境战事中脱颖而出的新锐,如今都已被提拔为各级军官,是破军营的中坚力量。
“蛮族这个冬天不好过,但困兽犹斗,不可小觑。”张枫转身看向众人,手指点在沙盘上蛮族的前沿营地,“他们主力受损,无力发动大战,便想靠小股兵力骚扰边境,抢夺粮草过冬。我们若是被动防守,处处设防,只会疲于奔命,反倒让他们得偿所愿。所以,这个冬天,我们不求大战,只求让蛮族不得安宁!”
“国公爷,您这话说到末将心坎里了!”雷豹性子最是火爆,当即摩拳擦掌,“末将愿带五千弟兄出塞,直捣他们的前沿营地,再给兀术哈那老小子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知道咱们破军营的厉害!”
张枫却摆了摆手,语气沉稳:“不可。大军出动,粮草辎重消耗巨大,且草原辽阔,蛮族骑兵机动性强,一旦陷入纠缠,反而得不偿失。我们要换一种打法——以精悍小股部队为主力,主动出击,深入草原腹地!”
说着,他拿起几面代表小部队的青色旗帜,错落有致地插在沙盘上蛮族活动的核心区域,目光扫过满脸疑惑的众将,详细阐述起自己的战术:“我们的目标,不是歼灭多少敌人,而是‘袭扰’二字!让蛮族日夜提心吊胆,无法安心过冬。具体任务分四点:其一,猎杀蛮族斥候,切断他们的耳目,让兀术哈变成聋子、瞎子,看不清我们的动向;其二,寻找并焚毁他们囤积的过冬草料,战马是蛮族的根本,断了草料,他们的骑兵便成了跛脚的老虎;其三,偷袭其小型营地和分散的部落,不求全歼,只求制造恐慌,消耗他们的兵力和士气;其四,若遇小股蛮骑,便集中优势兵力,速战速决,一口吃掉,积小胜为大胜!”
“国公爷高见!”赵铁柱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其中关键,“这是要用咱们破军营最擅长的小组战术,把战场直接推到草原上去!百人一队,灵活机动,打了就跑,让蛮族防不胜防,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正是如此!”张枫赞许地点点头,进一步补充道,“以破阵营将士为骨干,混编部分熟悉草原地形、通晓蛮族习俗的边军精锐,组成若干支百人左右的精悍分队。每队配备双马,携带十日干粮、精良弩箭、火油以及疗伤药品。各分队轮番出击,此起彼伏,东边骚扰刚停,西边战火又起,要让蛮族前沿日夜不宁,风声鹤唳!”
他走到沙盘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众将,语气骤然肃然:“记住作战要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务必做到一击即走,绝不恋战!我们的目的,不是硬碰硬,而是消耗他们的粮草,疲惫他们的兵力,瓦解他们的士气!要让整个草原前沿,变成蛮族的泥潭,变成他们的噩梦!等到明年开春,他们兵疲粮尽,我们再顺势出击,必能一战定乾坤!”
“末将等遵令!”众将轰然应诺,声音震得屋顶的瓦片微微作响。他们个个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张枫这套灵活机动、专攻软肋的战法,恰好契合了破军营的作战风格。百人分队,双马配备,精良装备,再加上“敌驻我扰”的要诀,简直是为他们量身定做。想到蛮族即将陷入惶惶不可终日的境地,众将心中已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议事结束后,众将立刻返回军营,挑选精锐、整编队伍、准备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