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扰之令既下,镇北城内的破军营瞬间化作一台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各级军官各司其职,挑选精锐、清点装备、整合队伍,整个营区忙而不乱,透着一股久经战阵的肃杀与高效。短短三日,二十支百人分队便已组建完毕,每一支都堪称精锐中的精锐。
这些分队人人配备双马,一骑乘用,一骑驮运物资,确保长途奔袭的机动性;武器装备更是精益求精——人手一把改良后的神臂弩,搭配破甲棱锥箭,能在百步之外洞穿蛮族骑兵的皮甲;腰间挎着锋利的环首刀,背上斜插短矛,近战远攻皆无短板;部分士兵还携带了特制的攀爬爪、绊马索和火油罐,以备偷袭和设伏之需。更关键的是,每支分队都配了两名关键人物:一是常年在边境游走、熟悉草原地形与气候的边军向导,二是墨莺麾下的情报人员,他们精通蛮族语言,能通过蛛丝马迹捕捉敌军动向,让分队在茫茫草原中不迷失方向,精准锁定目标。
临行前夜,张枫亲自到营中巡视,再次强调潜行与突袭的要诀:“草原无遮无拦,白雪是最好的掩护,也是最大的暴露源。记住,你们是幽灵,不是军团,要让蛮族闻风丧胆,而非与他们硬拼!”
次日黎明,天还未亮,二十支分队便踏着晨霜,分批次、从不同方向悄无声息地越过边境,如同离弦之箭射入茫茫草原。他们纷纷披上提前备好的白色伪装披风,马蹄裹上厚厚的麻布,行军时避开开阔地带,专挑地形起伏处和稀疏的灌木丛隐蔽前行。寒风卷着碎雪掠过他们的脸颊,没人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只有马蹄踩在积雪上的轻微沙沙声,在辽阔的雪原上渐行渐远,宛如一群飘忽不定的幽灵。
草原的冬日昼短夜长,白雪覆盖的大地视野开阔,任何异动都极易被察觉。但破军营的士兵们将张枫传授的野外生存与潜行技巧发挥到了极致:白日里,他们借着雪丘和枯木的掩护蛰伏休息,只派少量哨探警戒;待到黄昏或深夜,才借着夜色和呼啸的寒风悄然移动,如同鬼魅般穿梭在蛮族的活动区域。
第一场接触战,发生在分队出塞后的第五天。
由破军营排长李锐率领的第三分队,在一条结冰的小河附近侦查时,发现了数十名蛮族斥候的踪迹。这些斥候骑着马,分散在河谷两岸巡逻,警惕性不低。李锐没有贸然下令攻击,而是挥手示意队伍隐蔽在雪坡之后,耐心观察了整整一个下午,摸清了他们的巡逻路线、换岗规律,以及位于河湾背风处的宿营地。
夜幕降临,寒风愈发凛冽,卷起地上的积雪,发出呜呜的声响。蛮族斥候们果然回到了河湾宿营,他们围坐在点燃的篝火旁,一边啃着冻得硬邦邦的肉干,一边用蛮族语言咒骂着这该死的寒冷天气,丝毫没有察觉,死亡的阴影已悄然笼罩。
李锐趴在雪坡顶端,眼神冰冷如霜,待篝火旁的蛮族斥候放松警惕、大多倚靠在马鞍上打盹时,他缓缓举起右手,猛地向下一挥!
“咻咻咻——!”
刹那间,数十支弩箭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从黑暗的雪林中骤然射出,带着破空的锐响,精准地覆盖了篝火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惨叫声在瞬间爆发,又很快被呼啸的寒风掩盖了大半。篝火旁的蛮族斥候纷纷中箭倒地,侥幸未死的也惊跳起来,慌乱地伸手去摸身侧的武器,想要召唤马匹。但破军营的士兵岂会给他们喘息之机?
“杀!”
李锐一声低喝,率先从雪坡上跃下,身后的士兵们三人一组,如同猛虎下山般从黑暗中悍然杀出。他们配合默契,一人持弩补射残敌,两人挥刀近战,刀光闪烁间,鲜血喷溅在洁白的雪地上,触目惊心。蛮族斥候本就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又缺乏有效的组织抵抗,在破军营士兵的凌厉攻势下,如同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这场战斗,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宣告结束。数十名蛮族斥候无一漏网,全部被歼,而第三分队仅两人在近战中被对方的短刀划伤,算是轻伤。
战斗结束后,士兵们动作麻利地打扫战场:情报人员迅速搜查蛮族斥候的行囊,找出带有蛮族标记的信件和地图;其他人则收集可用的箭矢和物资,将蛮族的尸体、废弃的武器和篝火残骸一并拖到结冰的河面上,用积雪掩埋覆盖。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第三分队便再次披上白色披风,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只留下浓郁的血腥味,在寒风中慢慢飘散,最终被白雪掩盖,仿佛这里从未发生过战斗。
类似的场景,在接下来的十余日内,在草原前沿的各个角落不断上演。
有的分队摸到蛮族的草料囤积点,趁着夜色点燃火油,将堆积如山的过冬草料焚烧殆尽,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有的分队突袭了分散的蛮族小部落,斩杀守卫后,抢走部分牛羊,放火烧毁帐篷,留下满营恐慌;还有的分队在蛮族的必经之路设下陷阱,用绊马索放倒巡逻骑兵,再以弩箭精准射杀。
破军营的分队如同无处不在的幽灵,时而在东,时而在西,打了就走,从不恋战。蛮族派出的斥候屡屡失踪,草料营地接连被烧,小型部落频频遭袭,却始终抓不到这些袭击者的踪迹。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蛮族前沿蔓延,士兵们日夜提心吊胆,即便在营中休息,也总觉得黑暗中藏着致命的杀机,整个草原前沿,彻底陷入了风声鹤唳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