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阳猛地转头。
只见入口处，苏晓正紧紧挽着一个穿着名牌休闲装、满脸倨傲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那男子周身也有微弱的灵气波动，显然是刚刚觉醒，但驳杂不稳，远不如集市内大多数人精纯，更别提与曜阳相比。他手上戴着的硕大宝石戒指，正散发着蹩脚的灵光，似乎是一件刚入手、尚未炼化的低阶法器。
苏晓画着精致的妆容，脸上满是嫌恶和鄙夷，目光扫过曜阳寒酸的衣着，又落在他面前那位绝色少女身上，嗤笑一声，声音拔高，尖锐得刺耳：
“怎么，刚被我甩了，就迫不及待想找下家？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底层废物，连灵气都刚会吸吧？居然也有脸往这种地方凑？这位小姐，你眼光是不是有点问题，这种货色你也捡？”
她的话语又快又毒，像淬了毒的针，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她身边的富二代男友也配合地发出不屑的嗤笑，优越感十足地睨着曜阳。
集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好奇的、看戏的、漠然的，都聚焦在了这几人身上。
曜阳的拳头骤然握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屈辱、愤怒、还有一丝难堪，瞬间冲垮了之前的谨慎和权衡。
但他还没开口，他面前那位冰蓝色长裙的少女，脸上的笑意先淡了下去。
她明澈的目光掠过叫嚣的苏晓和那个富二代，如同看尘埃般淡漠，最终落回曜阳脸上，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带着点“真是麻烦”的慵懒。
然后，她素手一翻。
一抹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整个集市的灵气为之凝固！
她的掌心，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令牌。令牌非金非玉，通体紫煌煌，周边环绕着九道细小的雷电纹路，不断生灭闪烁。令牌中央，一个古老玄奥的“霄”字，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只看一眼，就让人神魂悸动！
“九霄令？！”
集市中，有见识的修士倒吸一口凉气，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敬畏与骇然！
那少女却看也不看周围人的反应，只是用两根春葱般的玉指，随意拈着那枚足以在外界引发滔天巨浪的令牌，递到曜阳面前。
她的目光依旧看着曜阳，唇角重新漾起那抹浅淡又高傲的笑意，声音糯甜依旧，却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冰冷与睥睨，清晰地响彻死寂的集市：
“呐，拿着。”
“现在——”
她眼波微转，终于施舍般扫了一眼瞬间脸色煞白、浑身开始发抖的苏晓和那个富二代，淡淡问道：
“谁才是废物？”
那枚紫煌煌的令牌，周遭九道细微电纹生灭不定，只是静静躺在少女白皙的掌心，却仿佛抽干了小巷里所有的空气。
“九…九霄令？！”
死寂中，不知哪个摊主颤巍巍地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噗通一声，离得最近的一个彪形大汉竟直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死死盯着地面，不敢再看那令牌一眼。
如同被无形的浪潮席卷，集市里零星七八个修士，无论刚才姿态如何，此刻尽数低头躬身，连大气都不敢喘。敬畏和恐惧实质般地弥漫开来。
苏晓脸上的嘲讽和鄙夷还没完全褪去，就彻底僵住了，扭曲成一个极其怪异的表情。她挽着的富二代男友，那张倨傲的脸此刻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腿肚子肉眼可见地发颤。他手上那枚宝石戒指散发的蹩脚灵光，在那枚紫煌令牌的威压下，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乎熄灭。
谁才是废物？
少女那糯甜的嗓音问出的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两人脸上，火辣辣的疼。
曜阳的心脏也在狂跳，血液冲击着耳膜，嗡嗡作响。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令牌，那上面古老的“霄”字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只是看着，就让他丹田里那丝自行运转的暖流加速奔腾，几乎要沸腾起来。
诱惑巨大，风险未知。
但他瞥了一眼对面那对脸色惨白的男女，苏晓眼中残留的难以置信和迅速涌起的惊恐，像是一桶汽油，浇灭了他最后一丝犹豫。
去他妈的谨慎。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浓郁的灵气涌入肺腑，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他伸出手，指尖微颤，但稳稳地接过了那枚触手温润却又隐隐散发着雷霆之威的令牌。
令牌入手沉甸甸的，并非实际的重量，而是一种心神上的压迫感。与此同时，一股清凉却磅礴的气息顺着手臂瞬间涌入他四肢百骸，与他体内自行运转的暖流完美融合，流转速度陡然快了数倍！
“很好。”冰蓝长裙的少女唇角弯起一个满意的弧度，似乎曜阳的选择毫不意外。她收回手，看都懒得再看苏晓两人一眼，仿佛那只是路边聒噪后被随手拍飞的苍蝇。
她转身，裙摆漾开一抹冰蓝色的涟漪，声音慵懒：“跟上。”
曜阳握紧手中仿佛蕴藏着无尽力量的令牌，迈步跟上。经过面无人色的苏晓和那富二代时，他脚步未停，眼神甚至没有一丝偏移。
曾经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被轻蔑践踏的屈辱，在此刻体内奔流的力量和手中这枚令牌面前，忽然变得极轻，极淡，风一吹就散了。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死寂的集市。所过之处，所有修士躬身更低。
走到集市尽头，一面斑驳的老墙挡住了去路。少女却毫不停顿，径直朝着墙壁走去。就在曜阳以为要撞上时，她身影如水波般荡漾了一下，瞬间没入墙体，消失不见。
曜阳瞳孔微缩，没有犹豫，握紧令牌一步踏出。
预料中的碰撞没有发生，眼前景象骤然变幻。狭窄的巷道、昏暗的灯光、身后那诡异的集市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宽阔整洁、绿树成荫的街道。晚风拂面，带来夏夜草木的清新气息，远处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车流声隐隐传来。
仿佛刚才光怪陆离的一切，只是一场短暂的幻梦。
但他手中沉甸甸的九霄令，和体内比之前壮大清晰了不止一筹的暖流，无比真实地告诉他，那不是梦。
少女就站在前方几步远的路灯下，冰蓝色的长裙在光线下流转着微妙的光泽，与周围现代化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她转过身，明澈的目光落在曜阳脸上，带着几分审视，先前那点慵懒的笑意淡去，多了些难以捉摸的意味。
“我叫凌清雪。”她开口，声音依旧清越，却没了之前的糯甜，平直简洁，“来自九霄仙宗。”
曜阳心头一震。九霄仙宗？虽然从未听过，但凭那枚令牌的威势，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绝对是了不得的庞然大物。
“曜阳。”他报上自己的名字，声音有些干涩。
凌清雪微微颔首，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名字，直接问道：“灵潮复苏不过片刻，你如何能自行引气入体，甚至初步凝练，达到炼气一层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