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梳着双丫髻,肌肤白皙如雪,眉眼精致如画。
虽穿着粗布衣衫,却难掩那份灵动可爱的气质。
她手里提着的灯笼虽破旧,灯光却稳稳地照亮身前的路。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
待看清那男子的长相时,小仙女不由一怔。
这人的相貌实在太过骇人。
他左边脸还算正常,剑眉星目依稀可见几分俊朗。
可右半边脸却像是被什么动物啃食过一般,坑坑洼洼布满疤痕。
连鼻梁都缺了半截,嘴角也歪斜着,露出了几颗牙齿。
更令人不适的是他的眼神,阴寒如冰,可偶尔落在小女孩身上,却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
更让小仙女意外的是,这两人都有武功,而且还不弱。
小女孩有先天修为,那男人更是已初入宗师之境。
小仙女心中惊讶,十二三岁的先天,就算是名门正派的天才弟子也未必能达到,这偏远小镇的小女孩竟有如此功力?
小女孩正带着男子朝着两人这边走来。
待到近前,小仙女忍不住开口提醒:“小姑娘,这么晚了还在外走动太危险,怎么不早点回家?”
小女孩停下脚步,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小仙女,脆生生地回答:“我这就是在回家呀。”
她抬手朝远处街边一栋二层小楼指了指,“那就是我家。”
小仙女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男子身上:“这位是你的家人吗?”
“不是哦。”
小女孩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他是我刚招揽的客人,今晚要住在我家。”
“哦?”
齐乐挑了挑眉,“前方就有客栈,难道是客满了?”
那男子终于开口,声音竟意外地温和,若不看他的脸,倒像是个彬彬有礼的书生。
“客栈并未客满,只是在下囊中羞涩,实在住不起上房。多亏这位小姑娘心地善良,说她家的住处便宜,还愿意收留我一晚。”
他说着,还朝两人拱了拱手,姿态显得十分客气。
小仙女心中却冷笑。
宗师级别的高手会没钱住客栈?
且不说宗师武者的江湖地位,单看他身上衣衫的料子,虽样式普通,却是罕见的云锦,绝非寻常人家穿得起。
这男人分明是在瞎扯。
她压下心中疑虑,柔声对小女孩说:“小姑娘,知人知面不知心,随便带陌生人回家,就不怕遇到坏人吗?”
“我不怕!”
小女孩挺了挺小胸脯,一脸骄傲地说,“我三叔可厉害了!只是他最近得了重病,连床都下不了,我得挣钱给三叔买药治病。”
说到“三叔病重”时,她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哀伤,眼眶微微泛红,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小仙女心中却愈发觉得不对劲。
一个十二三岁的先天武者,就算三叔病重,也不至于要靠招揽客人挣钱治病,江湖上多少势力愿意招揽这样的天才?
难道这小女孩是故意“钓鱼”,想诱骗这男人回家?
若是如此,那她可就踢到铁板了。
小仙女正想再开口点醒女孩,心底却听到了齐乐的声音。
她心中一动,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齐乐从怀中掏出一锭黄金,递给小女孩:“这点钱你拿着,给你三叔治病吧。”
小女孩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黄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抬头看向齐乐,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好奇,似乎想不通这陌生人为何会突然给她这么多钱。
“谢谢大哥哥!”
小女孩反应过来,连忙弯腰道谢,将黄金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齐乐不再多言,带着小仙女继续朝着客栈而去。
走过街角后,小仙女忍不住传音道:“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那男人一看就没安好心。”
齐乐笑了笑:“可那孩子也并不好惹。”
小仙女有些无语:“我当然知道那孩子已有先天修为,可是那男人是宗师。”
“那男人是桑木空的大弟子桑二郎。”
齐乐语气平静,“桑木空应该是不够信任他,没带他去销魂宫,结果反而让他逃过一劫。”
“竟是天蚕教的余孽!”
小仙女满脸惊讶,“那更要提醒那小女孩了,天蚕教的毒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比一般宗师更麻烦!”
“放心,十二三岁先天,会是普通人吗?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武功是怎么来的?”
齐乐笑着摇了摇头。
小仙女恍然大悟,然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小镇上居然卧虎藏龙?”
齐乐翻身下马,走向客栈:“先在这儿住下,安顿好后再过去看看。”
安顿好马匹后,两人走进客栈,要了一间视野开阔的上房,简单交代了店小二不要打扰后,便悄无声息地从后窗翻了出去。
两人的速度疾如闪电,瞬息间就抵达了那栋二层小楼外。
此时小女孩和桑二郎刚推开房门进屋,屋内传来轻微的对话声。
齐乐带着小仙女悄无声息地掠上房顶,瓦片在两人脚下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小仙女伸手想揭开一片瓦片查看屋内情况,却被齐乐按住了手。
他传音道:“揭瓦恐怕会惊动那位三叔,用听的就好。”
小仙女点了点头,收敛心神,将听力提到极致。
屋内传来小女孩的声音:“客人,我先带你去见见我三叔吧,也好让他放心。”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桑二郎的声音依旧温和,只是那温和中,已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
紧接着,便是脚步声上楼的声响,随后一道房门被推开。
桑二郎的惊咦声响起:“这便是令叔?”
他显然也被床上的景象惊到了。
房间中央的大床占据了大半空间,床上躺着一个蓬头垢面的汉子,身形瘦骨嶙峋,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在他身上盖着足足五床厚被子,即便如此,他似乎仍在发抖。
“三叔,我带客人回来了。”
小女孩走到床边,轻声说道。
床上的汉子艰难地睁开眼,目光扫过桑二郎,浑浊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桑二郎反手关上房门,脸上的温和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他死死盯着小女孩,阴恻恻地笑道:“小丫头,戏演得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