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黑色的箭羽飞射而出，破空声尖锐又悠长，像是黑色的闪电直击箭靶。
咚的一声，箭矢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射穿箭靶，紧接着箭靶咔嚓一声断成两截，余威裹挟着箭头扎进围墙里。
“好！阿苗你是不是天上的大力神转世，才这般年纪就能拉开三石的弓，假以时日是不是能来开十石的？”大师傅连连抚掌，他要托人帮他找矿石，找能铸造十石弓的奇石，陈苗的十石弓也一定要让他铁匠乌炼来打造，他乌炼也将能因铸造了神兵利器而名垂青史！
陈苗收势也很缓慢。
陈茁满正崇拜着他的妹妹呢，看到陈苗让人不易察觉的皱眉，立马轻声问她，“阿苗怎么了？”
陈苗揉了揉肩部的韧带，呲牙说：“三石还是太勉强了，抻到了。”
“疼吧？走，我们先去找大夫。”陈茁满蹲下，要背陈苗。
“不用了满哥，过会儿就好。”陈苗按着自己的胳膊关节处活动了两下，筋骨没问题，这两天不要使力便可。
陈茁满不放心坚持要带陈苗去医馆看一下。
兄妹两人跟大师傅乌炼告别。
“阿苗，好好跟你师傅学本事，早日来把这三石的弓带走。”乌炼送两人到门口的时候还叮嘱陈苗。
“大师傅，不如现在就分文不收送与我？”陈苗仰着头说。
乌炼摆摆手，“快去医馆吧。”
大师傅可真小气。比大师傅更小气的陈苗心里还蛐蛐乌炼。
去了一趟医馆，大夫也说无妨，休养两日便可，陈茁满这才放心赶着马车回家去了。
回到家后，陈茁满完全执行了大夫说的让陈苗好好休养。他就前前后后跟着陈苗，端茶倒水，差点连陈苗看书她都要给她举着书本了。
陈苗甩不掉陈茁满的紧迫盯人，只好先把书本放到一边，让他去找块木板，在院子里挂一块箭靶，以后让陈茁满练习射箭用。
“满哥，今天才开始练，你就先拉一百下吧，等习惯了再往上加。搭弓、瞄准、射箭，刚开始射了多远没关系，有没有射中没关系，姿势一定要到位，要让自己身体的肌肉记住这种姿态正确感觉。”
陈茁满很快就把一块中间画了一个黑圈的木板固定在了西南角，那里堆着木柴，除了满院子溜达的鸡会过去，家里人都是在园中或者堂屋前活动。
其他四个茁下学回来，就看到李老婆子跟王永好在屋檐下剥豆子，老李头在厨屋门口磨刀，而陈苗坐在屋檐的大椅子上，一边看书，陈茁满射出一箭，她就把右手边碗里的豆子移动一颗到左手边的碗里。
五个茁先跟家里人打了招呼，这才跑到陈苗身边围坐一团。
“阿苗，满哥在干嘛？”
“姐姐，今天先生教我们背三字经，很多我都会背了。”陈茁寿努力挤到陈苗跟前，跟她说今天先生交了什么，还不给陈苗拒绝的机会，就开始背“养不教，父之过……亲师友，习礼仪。”
难怪今天回来他们一个一个争着跟人打招呼，还热情了好几个度，原来先生已经开始讲这些了。
而不爱说话的陈茁益正用小手去拨弄碗里的豆子，他以为没人看到，抓了一把左边的豆子放回右边。
陈苗用书遮住脸偷笑了一会儿，眼看左边碗里的豆子都要被抓完了，这才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按住陈茁益像鸡爪子一样瘦短的小手，“阿益，你把豆子都抓完了，满哥刚才射的箭可都不算了。”
“啊？”陈茁益不明白什么意思。
四个茁都看向陈苗。
王永好看着孩子们闹，知道是闺女又捉弄他们了。家里有了五个孩子，变化最大的就是陈苗，她越来越像正常的孩子会跟小孩子们一起嘻嘻玩闹了。有时候她面对的是明明很可爱的陈苗，却有种是面对年长了一辈的长辈的错觉。
她招呼孩子们把书包放回房间。书包就是陈苗让她用野猪皮给孩子们缝制的大一些的荷包，里面还做了夹层，书和纸笔分开装。这个书包王永好给陈苗做过好几个，布的有，皮的也有，她做起来很顺手。
等四个茁出来，陈茁满已经站在屋檐下，抱着他的竹筒喝水。
“阿益，你挪了几颗豆子？”陈茁满拎着陈茁益的耳朵，不好气的问他。一百下拉弓射箭，对于他这个初学者真的是个挑战，没想到弟弟们一回来就拖他后腿。
陈茁益就眨巴眨巴小而聚光的眼，傻乎乎的看着陈茁满。
“臭小子。”陈茁满对又瘦又小又黑还不爱说话的陈茁益下不去手，打他他都不知道跑的小傻子。
陈苗把椅子腾出来，开始从左边的碗里一颗一颗的数豆子，数过的豆子放到椅子上。
几个茁看着她数，还有二十一颗豆子。
“阿苗，我还要再拉几次弓？”陈茁满没有再纠结之前到底拉了几次，而是接受了现实。
陈苗把椅子上的豆子装回碗里，又开始从满满一碗的碗里往外数豆子，一共数了一百颗，再从一百颗里面往碗里数回去二十一颗，“满哥，剩下的就是你还要拉的次数了，你数一下。”
陈茁满看着椅子上铺了一层的豆子，挠挠头，“阿苗，我，我不会数数。”
“我能数到十。”陈茁谦说。
“我能数到六。”陈茁寿也说，还用手指头挨个指着五个茁跟陈苗数一二三四五六，“我们就是六个。”
“那我教你们数。”陈苗捏起一颗豆子扬了扬，“你们要大声数出来哦。一。”
“一。”
……
……
“七十九。”
大家一直跟着陈苗数到了七十九。
“满哥，是七十九，你还要拉七十九下。”几个茁觉得自己能数出这么大的数很厉害。
陈茁满觉得自己的胳膊要是再拉七十九下肯定会废了的。不过他身为大哥，是有自己的尊严的，咬咬牙就要继续。
“满哥，阿益大概抓走了这么多，你数一下现在还要拉几下弓？”陈苗抓了两把豆子后，让陈茁满数数看。
陈茁满毕竟已经十一岁了，数到二十不成问题，再往上数就有点磕巴，终于数到了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