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苗被王永好唤醒,迷迷糊糊的让王永好给她穿好衣服,晚上还小的她睡的沉,她都不知道头狼半夜开始发烧,折腾到今早鸡叫才好些。
一家人都是呆懵懵的坐在桌边吃早饭。以前他们都只吃两餐的,不过陈苗会自己吃饭之后就闹着要吃饭,一家人就变成一天三顿饭了,李婆子想着就是把两顿的粮食分成三顿做,就是废了一顿的柴火,反正背靠大山,柴多了去,多一顿饭就多吧。
陈斗困的不管稀汤烫不烫口,端着碗就往嘴边送,陈宿是夹了菜塞进鼻子里。老李头也是哈欠连连。就李婆子和王永好还能勉强打起精神照顾一家人吃喝。
陈苗是被自家亲爹和二爹逗笑了,“爹,吃了饭你再去躺下吧,我去照顾我二爹,他看半个时辰书,我就让他休息一刻钟,绝对不让他再去林子里受凉了。”
李婆子也说她去照顾陈宿,昨晚陈斗和王永好说陈宿发烧了,又是烧水给他擦身子,又是打井水给他敷一下降温,忙忙碌碌的,只把老两口吵醒了,老李头给陈斗拿了自己冬天喝了暖身子的那种烈酒,让他用酒给陈宿手脚擦一遍,比敷冷水来的灵验。
年轻人接过酒就去忙活,让老两口只管睡,别劳累。
老两口躺回了床上,睡得不踏实,耳朵一直支棱着听他们的动静,万一要人帮忙能赶紧起来搭把手,还好后来他们又熬了一次药,虽然还是折腾,可是没有那么慌乱无章了。
一家人因为陈宿“生病了”,有几天没往村子里跑,村里人听说是有了病人,有人送来艾草让烧了给房间里头熏熏,能驱邪避风。有人送了几个热乎乎刚下的鸡蛋给陈宿补补。村长媳妇给送了一把红糖,她道是陈宿平日里就是白斩鸡的样子,估摸是气血不足,喝点红糖脸上好歹补气血。
村民们都是好意,陈宿也不好分辩,李婆子把送来的东西都按方法煮了送去给他,陈宿笑着端进屋里,扭头就都喂给了头狼。
头狼今天已经可以睁开眼睛了,不说话,陈宿投喂过来的东西他都照单全收。他除了开始的两天是意识全无的,后来虽然没彻底清醒,可是他能感受到收留他的这家人没有恶意,甚至知道他受伤在这里养伤的好像只有两兄弟和一个奶声奶气的孩子。
他感知不到外界的恶意,就放松心情安心养伤,一个有着雄厚内力的人开始专心养伤之后,那个恢复可是一日千里的,又过了三日,他已经不用喝药,可以下床走两步了。
陈苗又趁着大人们下田的时候进了二爹的房间看望恢复的很好的头狼。
头狼被小娃子湿漉漉的大眼看的毛骨悚然的,他觉得小娃子有时候闪过的眼神好像他刚跟着主子的时候。那时候主子也是用这种把人扒皮剥筋,一寸一寸的要把东西研究透彻的样子。
“叔叔,我二爹说你的伤口都开始结痂了,为什么你能结痂的那么快呀?”在现代,有消炎药,有缝合技术,还有伤口敷料,人们才能在十天左右让刀口结痂愈合,在这个只用普通的刀伤药,甚至因为没钱买更多的药粉,只涂了两次的情况下,竟然有人比现代人的愈合速度还快,是所有人都能还是就只有跟这个人一样的人可以?陈苗想了想觉得还是后者,因为古代外伤感染致死的几率居高不下,就是因为古代没有对创伤后护理的系统规范手册,也没有有效的抗菌消炎药物,所以还是因为个人体质的问题才是关键。
头狼答她,“我们习武之人自幼便是如此的。”
闻言陈苗可爱的大眼睛瞬间晶晶亮,习武之人啊!这是她到古代后第一次遇到会武功的人,她继续眨巴着大眼睛问头狼,“叔叔的武功是那种能飞来飞去的吗?”
头狼想她说的飞来飞去的武功应该就是轻功,这个是他和兄弟们必备的技能,于是点点头。
“那叔叔,你们的门派在哪里啊?小孩子可以学吗?要交束修吗?”孩子的眼睛里只差写着“我可以学轻功吗”。
头狼听到陈苗打探他底细的瞬间冒出了强劲的杀气,利目扫向陈苗时,面对的是她大眼睛里面盛满的渴望,一扭头,无言的拒绝。他们学的是死士之道,怎么能告诉这样未染世俗的孩子,唉,自己难免对孩子的问题太敏感了。
大眼睛瞬间黯然,孩子对着小手,小小的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圈圈,扭身跑走了。陈苗心里一阵国粹飘过,刚才她的确感受到了来自头狼身上的杀气,还好自己机智,成功的将自己五岁宝宝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为自己赢得了逃命的机会。
看样子自己想习武的想法才冒个头就被人无情的拔除了,真是可怜的孩子,陈苗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自我抚慰。
头狼又在陈家住了两天,一双渴望的大眼睛躲在门后,躲在大人身后,躲在柜子后面,躲在书桌后面,只露个黄毛脑袋,他望过去,孩子又自以为很隐蔽的缩回去,他忍不住抽抽嘴角,这么单纯的孩子在他生活的世界中真是少见。
他怕自己会毁掉这样单纯美好的农户一家,就在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提出了辞别。
陈家人没有挽留,把之前给他收东西的包袱拿出来还给他,陈斗跟他说,“家中两位老人并不知道有你在屋中,小哥等我带家人出去后自行离去。我们自会守口如瓶,望小哥珍重。”
头狼点点头,等他们出去了才打开包袱,看到用锦袋缝着的长方形偏平的东西,袋子的线缝没有拆合过的痕迹,还有十几两银子也收在里面,这户人家一看就是家徒四壁,勉强能果腹的穷苦日子,可是他们给他买了好几日的汤药,估摸着花费也要几两银子的,就把银子放在陈宿房间的炕头上。仔细抹去自己在这里养伤过的痕迹,翻院墙走了。
他内伤还未完全养好,不能使用轻功,就先进林子,先把需要抹去的痕迹处理掉,走,也不能给这家人留下麻烦。
陈苗又和陈宿在那里摘野葡萄了,这些天为了照顾头狼,他们没往林子里跑过,好多葡萄熟透了。陈苗表示自己很心疼。
头狼远远的看到叔侄两人,小丫头嘀嘀咕咕着什么,小伙子就不时的摸摸她的头安慰着,几次后小丫头突然摸摸自己的头发,对着小伙子发起了脾气,估计是发现小伙子把手上的葡萄汁擦在了她的毛茸茸的脑袋上了。小丫头发着小脾气,小伙子还在憋笑赔不是。
头狼嘴角上扬,摇摇头,转身要走。脚下踩了一段枯枝,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小丫头咻的撇头望了过来,头狼感觉到了那双大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他呢。这样的眼力和听觉!
陈宿随着陈苗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看到,就问侄女怎么了。
陈苗歪着脑袋,拿了一串葡萄,拍拍陈宿的手背,“二爹,应该是那位叔叔要走了,我给他送一串葡萄,不知道他会不会给我留一本武功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