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计了又合计,厘正说他们勉县的护军祁东岳小将军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其父亲是户部侍郎,母族是镇守福建的世家王大将军嫡支,舅父就是现任的镇东大将军,听说小将军名字中的“东”就是合着镇东大军的意思。这样的一位小将军,自己也有勇有谋,在他镇守兴元府一带的这几年,没有让西夏大金再突破过防线,过来打过草谷。他的军功无人敢抢,无人敢瞒,他的直言可以通过他的父亲或者母族上达天听。
现在整个大梁的政治格局就是文官辖制武官,哪一方的守军大将不被地方官为难?文官想为难武官,就粮食和军饷便把千千万的将士拿捏的死死的。可是到了祁东岳这里就好了,驻军和地方官井水不犯河水,文官也不会去找驻军的麻烦,该给的军饷和军粮乖乖的送上门,时不时还要请祁将军去吃酒听曲。
吃酒听曲祁东岳一律拒绝。有这闲工夫他还可以练兵习武看书,做什么不比那些迷人心智的有意义?
于是他们就敲定了就把番薯和南瓜进献给勉县的驻军祁东岳将军。
整理好产量的记录,带上几个番薯和南瓜,厘正乘着他的马车,打着去大儿子家住两天的名头一路向驻军圈的地方进发。具体厘正是怎么进了军营,怎么见到的祁东岳,又是和祁东岳怎么谈的,反正回来的时候只说驻军将他们明年要种在地里的番薯都征收,除了陈苗家的。此事不宜声张,让他们自己也守口如瓶,等丰收时会派人前来查看。
这样就算是过了明路。
秋收结束就到了赵逢春和陈苗最爱的狩猎季节,他们又开始了两天进林子,一天卖货,一天休息的工作模式。
地里收来的红薯陈苗没舍得再吃了,让村长找人帮忙挖了一个地窖,专门储存番薯。村长干脆给她家挖了个大的,几百斤的番薯堆一堆也不打眼。
在地窖储存东西陈苗是有章程的,陈家两兄弟和老李头上山砍了一棵树,打了三面架子,南瓜占了一面架子,番薯铺了一层麦秸堆一层番薯,这样就可以延长番薯的储存时间,明年播种的时候不会出现大面积的烂番薯。
家里有家人忙活,师徒俩还是把猎物都送给武大掌柜。武大掌柜不管多少的猎物都能吃下,因为在兴元府还有一家天香楼的总店,那里对野物的消耗可比县城大几倍。就因为武大掌柜能给总店源源不断的提供野物,武大掌柜在主家跟前很是得脸。
忙碌到今年的第一场雪落下,师徒俩总算减少了进山的次数,让山里的野物都要跪天跪地,感谢两位魔头的不杀之恩了。
陈苗的养兔基地随着家里人开垦荒地的面积增大也扩大了几倍,一眼望过去一排排整齐的兔笼煞是壮观。
她也不用自己去割草喂兔子,就让村里的孩子帮忙割,割够了多少多少草料就能换一只剥了皮的兔子回家烧着吃。现在她存了好大一摞的兔皮,陈斗和陈宿空闲的时候就一起给鞣制了。
家里的皮货不少了,陈苗和赵逢春决定一起去卖皮货,这个时节附近会有个皮货交易市场,走商的都会来这个皮货市场挑货。
这次跟去年一样,老两口留下看家,陈斗赶着牛车,王永好和陈苗包着棉被,陈宿这次没有要交的手抄本,他是想跟着看一下,考上秀才之前他一天也没敢松懈,就想在放松一下。
赵逢春这次没有借村长家的驴子,他运行轻功,嗖嗖嗖的就不见了踪影。
“阿苗,你也会这个吗?”对赵逢春的高来高去,陈宿也很羡慕,哪个男子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武侠梦呢?
陈苗害羞的摇摇头,她学什么都快,就是这个轻功,她到现在还没有那种气沉丹田,身轻如燕的感觉。
陈宿揉揉陈苗带着的兔儿帽,“我们家聪明的阿苗也有学不会的。”
王永好看到女儿被臊的红扑扑的小脸,其实是被热的,陈苗习武之后虽然轻功不行,但是体质可比常人强,落雪天不说敞着怀舞剑,至少不会穿着正常的棉衣还冻得直跺脚。“小叔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还要臊自己的侄女的,以后还想吃侄女给你提的大猪腿吗?”
这下轮到陈宿害臊了,他赶紧给嫂子作揖,乖乖的缩进皮货堆里去了。
进了县城,先到天香楼报到。
陈斗大手一挥任由天香楼的众人挑选皮毛,家里的牛车因为要经常运送猎物,所以早就换成了大一点的车斗,天香楼的众人也不是贪心的,每人挑选了两块喜欢的兔皮就谢过陈斗回去干活去了。
陈斗给了武大掌柜一张完整的猪皮,让他的家人可以做皮靴子,皮靴子在雪天可是好东西,趟一趟雪地也不怕鞋子会沾湿。
武大掌柜拍拍陈斗的肩,悄声对陈斗说,“这谢子我就不同老弟说了,回去之前你们一定要再来我这儿,我今年可是有好东西留给你和逢春兄弟的。”说完就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陈斗心里猛摇头,不我不懂,看不出你这么猥琐的表情会有什么好礼物要送出。
出了天香楼,一路到了皮货行。
皮货行在城东头,这边还有一个附近几个县中最大的骡马市,就是贩卖牛羊马匹这类牲畜的市场。
皮货行的场子用一排木栏围着算作进口,一个挨着一个摊位自成一堵墙,站在门口交纳入场费的时候还能闻到旁边骡马市的独特味道。
门口看场子的人随意翻检了一下牛车里的货,看他们大小一共四人,就在纸上记下四人,便放他们进去了。
“娘,我去找一下我师父。”他们之前和赵逢春约定好了。
赵逢春行动自由,就让他先到皮货行,了解一下行情,这样他们支起摊子的时候也不会变成抓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