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把写着“补充条款”的小纸条往沈墨渊口袋里塞，指尖碰到了他衬衫下摆。他没躲开，耳朵尖“刷”地一下红了，就像被晚风吹着的枫叶边。
第二天早上，她刚打开手机，朋友圈就炸开锅了。
陆羽发了条动态：“正式宣布退出三角恋赛道，祝主角cp百年好合。”配的图是他和沈墨渊的聊天记录截图，最后一句是：“你赢了，我认栽。”
评论瞬间就刷屏了。
“啊？陆大学长真放弃啦？”
“听说他昨天去戏剧社当群演，摔了个大马趴……这是被虐服了？”
“重点是沈墨渊回他那句‘谢谢成全’，太帅了吧！”
姜悦兮笑着点了个赞，刚放下手机，微信来新消息了。
沈墨渊：【在打印社门口等你。】
她翻了个白眼，回：【我还在宿舍刷牙呢，你能不能别每天六点五十准时在那儿蹲着？】
【可以。】他很快回过来，【但今天有重要事儿说。】
她差点被牙膏沫呛到。
十分钟后，她拎着早餐面包跑到打印社门口，看见沈墨渊站在树荫下，手里拿着两张纸。
“干啥？难不成又要发《反造谣手册》续集？”她喘着气问。
“比那重要。”他把一张纸递给她，“暑假安排。”
她愣住了：“啥？”
“两张机票。”他说，“下个月十五号，北海道。”
她眼睛瞪得老大：“你认真的？”
“嗯。”他点点头，“七天六夜，有温泉、能滑雪、还能看花火大会。行程单我做了三版，你挑一个。”
她接过另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计划：
A版：浪漫暴击型 day1 到札幌，住温泉旅馆 day2 在富良野薰衣草田吃野餐 day3 去登别地狱谷喂狐狸 day4 上滑雪场私教课（备注：已约好双人教练） day5 去美瑛青池看晨雾 day6 在札幌夜市牵手逛街 day7 在花火大会许愿，然后返程
b版：吃货狂喜型 全程就围绕“吃”，从成吉思汗烤肉到海鲜市场吃刺身，还标着“每顿饭换一家网红店，打卡失败就请客”。
c版：咸鱼躺平型 “全天泡温泉、在民宿看动漫、点外卖吃寿司，不准催我出门。”
她眼睛放光：“你居然在b版写了‘失败请客’？”
“防着你半路变卦。”他淡淡地说，“你说过，旅行重要的是有人陪你吃遍全城。”
她心里一暖，想起自己有次吐槽：“谈恋爱不就是找个人陪我吃宵夜，还不嫌我胖嘛？”
没想到他记住了。
“那……你选哪个？”他问。
“都不选。”她把纸叠好塞回他手里，“我自己改。”
他挑了下眉。
“首先，”她掰着手指，“富良野太晒了，我怕变黑；地狱谷的狐狸太凶，我怕被抓；滑雪？我上次滑旱冰都摔了三次。”
他听着，嘴角慢慢往上翘。
“所以——”她往前凑了一步，“我们改成A+版。”
“加啥？”
“加一个项目。”她眨眨眼，“去《恋爱循环》动画取景地打卡，我要穿和女主一样的裙子拍照。”
他沉默了两秒：“你就是想去拍写真吧。”
“那当然！”她理直气壮，“我可是校花，出国旅游不得发九宫格镇镇朋友圈？”
他叹了口气：“行，加。”
“还有，”她又说，“花火大会那天，你不准说‘我爱你’那种老套话。”
“那说啥？”
“得按我剧本里的来。”她坏笑着，“比如——‘姜悦兮，你再多吃一口冰淇淋我就报警了’。”
“……这算啥浪漫？”
“要有生活感懂不懂？”她戳了下他胸口，“真正的甜，就是陪你浪费时间，还觉得值。”
他看着她，伸手把她的早餐袋接过来，放进旁边长椅上的保温袋里。
“我已经改好了。”他打开手机，递给她看。
是张新行程单。
标题是：《姜悦兮专属北海道暴走计划》
最下面一行小字： “特别项目：每天监督女主糖分摄入不超过两份，违规的话——由男友代吃剩下的。”
她笑出声：“你这是变相想吃我的甜点吧？”
“合理分配资源。”他一本正经。
她正想回嘴，手机响了。
是妈妈。
她接起来：“喂，妈？”
“悦兮，你爸跟我说，沈家那边来电话了，说你们俩要一起出国玩？”
她一下僵住，下意识看了眼沈墨渊。
他神色正常，好像早料到了。
“啊……是有这打算。”她干笑两声，“就同学一起旅游，挺普通的。”
“普通？”妈妈声音提高了八度，“沈家少爷亲自打电话说行程，还让助理把保险、签证、紧急联络人都弄好了，这叫普通？”
她差点把手机扔了。
“他还说，要是你们住温泉旅馆不方便，可以住他家在北海道的别墅。”妈妈语气有点怪，“我说不用，人家还挺认真，说‘安全第一，姜小姐过敏史我都记着’……你俩啥时候发展成这样了？”
她脸涨得通红，抬头瞪他。
他轻轻耸耸肩，眼神好像在说：我做得没错。
“妈，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一起旅游。”她咬牙切齿。
“普通朋友要男方家长亲自打电话问行程安不安全？普通朋友会记得你对海鲜过敏？”妈妈冷笑，“你当我傻啊？”
她挂了电话，把手机塞进包里，深呼吸了三次。
“你……你干嘛告诉你家里？”
“礼节。”他说得很坦然，“以后可能常一起出去，提前说一声是基本尊重。”
“以后？”她声音都抖了，“我们才大一！你就想到以后了？”
“不是想到。”他看着她，“是已经在过了。”
她心跳乱了。
“而且，”他从口袋掏出两张卡，“你爸妈同意了，让我给你。”
她接过来一看，是两张信用卡副卡。
背面写着：姜悦兮专属旅行基金，超了标能申请再加。
她差点晕过去。
“我爸……啥时候这么开明了？”
“昨天下午。”他淡淡地说，“我请他喝了杯茶，聊了聊校园网络安全建设，顺便提了句——你是我唯一想带出国的人。”
她倒吸一口凉气：“你又来这招？温茶煮家长？”
“不。”他纠正，“是温茶煮岳父。”
她抬脚就踢他小腿。
他也不躲，让她踢了一下，反倒抓住她手腕，把她拉近。
“别闹。”他声音低下来，“机票订好了，酒店也满了，你要是反悔——”
“怎样？”
“我就把《反造谣手册》发到校友群，标题改成《如何三句话让情敌退赛》。”他眯着眼，“署名：实战派男友沈某。”
她又气又笑：“你威胁我？”
“提醒你。”他松开手，“毕竟，我能为了一杯少糖波霸奶茶绕三条街。为了你，绕半个地球也不算啥。”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伸手，把他领口弄乱了一角。
“听着。”她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你不准自己联系我爸妈，不准偷偷做行程，不准在朋友圈晒我睡着的照片——”
“还有吗？”他问。
“有。”她盯着他眼睛，“你不准比我多吃一口冰淇淋，不准比我少走一步路，不准花火大会的时候看别的地方。”
“成交。”他点点头。
“还有最后一条。”她声音轻了，“你不准……中途反悔。”
他没说话，从背包里拿出个小盒子。
打开，是一对银色手链，链子上刻着小小的“h”和“S”。
“h是happiness。”他把其中一条给她戴上，“S是……Stay with her.”
她眼睛一下热了。
“别哭。”他拇指擦过她眼角，“手册第三条写着：女主眼泪超量，男主得马上兑现所有承诺。”
她吸了吸鼻子，把另一条手链给他戴上。
“那我现在就要兑现一个。”她拉着他的手，往校门口走。
“去哪儿？”
“去旅行社。”她回头一笑，“把c版行程改成——全天泡温泉、在民宿看动漫、点外卖吃寿司，再加上……男友全程陪着吃。”
他让她拉着，脚步挺轻快。
走到校门口公交站，她突然停下。
“对了，林悦后来咋样了？”
“转专业了。”他回答，“去了南方校区。”
她点点头，没再问。
公交车来了，她刷了卡上车，他跟在后面。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坐在她旁边。
窗外阳光挺好，照在两人并排的手上，银链子闪着光。
她悄悄勾住他的小指。
他没动，随她勾着。
车过了第三个站，她突然转过头。
“沈墨渊。”
“嗯？”
“你是不是……早就都计划好了？”
他侧过头看她，眼神亮亮的。
“没有。”他摇摇头，“我只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她还想问，司机突然急刹车。
她往前冲，他一把搂住她腰把她拉回来。
两人贴得很近，呼吸都混在一起。
她心跳得厉害。
他没放手，反而低下头，在她耳边说：
“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啥？”
“北海道那家温泉旅馆……只有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