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跑到宿舍楼下，一头扎进楼道，手机紧跟着震了一下。她靠在墙边，脑袋一低去看手机，沈墨渊回了俩字“收到”，还发了个表情包，是只戴眼镜的柴犬，一脸“遵命”的模样。
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正打算锁屏，却瞅见消息记录往上翻的时候，有个名字闪了一下：林悦。
不是聊天窗口，是群聊。
就是戏剧社昨天刚建的筹备群。她记得自己进群那会儿，林悦第一个发欢迎表情包，还配了句“悦兮妹妹终于来啦～”，那语气，甜得能滴出蜜来。
可这会儿，那条消息下面，多了几条被撤回的记录。
她眉头一皱，点进群成员列表，手指一划，找到林悦的头像。点开朋友圈，设置成“最近三天可见”。再点“朋友相册”，啥都没有。
“还挺会藏呢。”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正准备退出，突然瞧见一条三天前的朋友圈还在——是一张手绘素描，画的是个穿校服的女孩背影，站在雨里，伞歪在一边。配文写着：“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但有些记忆，怎么也抹不掉。”
她眼睛一下子瞪大，瞳孔都缩了起来。
这构图……咋跟昨晚林悦在剧场里说的“守护符”那么像呢？
她赶紧截图，转手就发给沈墨渊，还发了条消息：【你高中那会儿，真给人画过这种画？】
消息刚发出去，就听见室友在屋里喊：“悦兮！你手机响了！”
她撒腿冲进屋，一把抓起放在桌上的另一部手机——那是她专门用来加社团群的备用机。屏幕上正跳出一条私信，是林悦发的。
【妹妹，姐姐有句话一直没敢说。墨渊他……其实心里一直没放下我。你别怪他，他只是还没准备好面对过去。】
姜悦兮冷笑一声，直接截图，连同刚才那条朋友圈一起，发到和沈墨渊的对话框里，还发消息问：【她现在开始走温情路线了？】
沈墨渊回得挺快：【别理她。我已经在查了。】
她打字问：【查啥？】
【她最近的聊天记录。】他回消息，【还有戏剧社群里那些被撤回的消息。】
她挑了下眉，发消息问：【你能查到？】
【我不是社长，但我有朋友在技术部。】后面还跟了个狗头表情包。
她刚想回个“牛”，手机又震了一下，是群消息。
林悦发了个投票：【女主候选人：A. 姜悦兮；b. 其他人。大家觉得谁更适合？】
下面一堆人都不说话，没人敢投票。
过了三秒，她又补了一句：【其实我觉得悦兮挺可爱的，就是演技可能不太稳。毕竟是大一新生嘛，没多少经验也正常～】
姜悦兮火了，直接把手机扔到床上，嚷嚷道：“这谁能忍啊？”
她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刚拉开门，手机响了。
是沈墨渊打来的电话。
她一接起来就吼：“我要去把她的票删了！”
“不用。”他声音挺冷静，“我已经让技术部把群聊记录导出来了。她撤回的那些消息，全在里面。”
“都说了啥？”
“第一条，她说‘墨渊当年为我画过一幅画，藏在戏剧社旧档案柜第三层’。”
姜悦兮愣住了：“档案柜？那不是早就清空了吗？”
“清空是清空了，但去年有人拍过存档照片。”他顿了顿，“我朋友刚翻出来，照片里，那个柜子里根本没画。”
“她撒谎？”
“不止。”他接着说，“她还在群里私聊几个社员，说你靠关系进社，剧本都是我帮你改的。甚至说你昨晚在剧场故意推她，想让她出丑。”
姜悦兮气乐了：“她摔倒那次？我离她三米远呢好不好！”
“我知道。”他声音沉下来，“但她发了语音，语气委屈巴巴的，还带着哭腔。一般人听了，真以为你多坏呢。”
她咬着嘴唇问：“那你现在在干啥？”
“在找她发语音的原始文件。”他说，“语音可以剪辑，如果她把别人的哭声拼进去，或者加了背景音，就能证明她在伪造情绪。”
她眼睛亮闪闪的：“能查出来吗？”
“能。音频波形不一样。”他顿了顿，“而且，她不知道，戏剧社的群聊系统有后台日志。谁在什么时候发了什么，删了什么，系统都记着。”
“所以……她那些‘温柔体贴’的表演，全被录下来了？”
“对。”他轻轻笑了一下，“她以为撤回就没事了，其实每一条都在。”
她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她朋友圈那张画……会不会是p的？”
“我已经发给朋友比对了。”他说，“原图来自一个五年前的美术作业展，作者是别人。她只是把背景换成雨天，换了个人物轮廓。”
“哈！”她一拍床，“这操作太low了。”
“但对不了解内情的人，挺管用的。”他提醒她，“她就是想让你被社员孤立，主动退出。”
她冷笑一声：“她算盘打错了。”
“所以，”他问，“要不要把这些证据公开？”
她沉默了两秒：“不急。她不是要投票吗？让她接着演。”
“你有计划？”
“那当然。”她嘴角一勾，“让她自己跳进坑里。”
挂了电话，她打开备用机，点进群聊，慢悠悠回了句：【谢谢林学姐关心，我会努力的！】
林悦秒回：【妹妹真乖～】
她盯着那条消息，眼睛眯成一条缝，笑了。
第二天，戏剧社开会。
社长刚宣布投票开始，林悦就站起来，声音柔柔的：“我觉得，选角不能只看人气，还得看适配度。比如墨渊，他以前就特别喜欢一个穿蓝裙子的女孩，那种温柔安静的类型。”
有人偷偷看了姜悦兮一眼。
她坐在角落，翘着二郎腿，正嗑着辣条呢，一副“你说啥我听不见”的样子。
沈墨渊坐在她旁边，低着头看手机，手指飞快地打字。
林悦接着说：“所以我建议，女主最好能有点那种气质。”
社长皱起眉头：“林悦，这是选角，又不是选沈墨渊的梦中情人。”
“我当然知道！”她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悦兮妹妹挺活泼的，可和剧本里那种隐忍的女主，差得有点远。”
姜悦兮终于开口了：“林学姐，你说的那个‘穿蓝裙子的女孩’，是不是你自己啊？”
全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林悦笑容僵了一下：“我……我没说是我。”
“你朋友圈三天前发的那张画，”她掏出手机，投屏到会议室的屏幕上，“说是‘记忆抹不掉’，可这图是美术社2019年展览的作品，作者是李婉清，不是你。”
有人“哇”了一声。
她接着说：“你还在群里说，沈墨渊为你画过守护符，藏在档案柜。可技术部刚查了，去年的存档照片里，柜子是空的。”
林悦脸都白了：“你……你胡说！”
“胡说？”沈墨渊抬起头，声音冷冷的，“那你把那幅画拿出来。”
“我……我后来收起来了。”
“收哪儿了？”他问，“画纸尺寸多大？用什么笔画的？”
她支支吾吾的：“这……这不重要……”
“重要。”姜悦兮接上话，“因为你根本没这幅画。你就是想用‘白月光’这个人设，让我觉得自己是替代品。”
林悦猛地站起来：“你懂什么！他高中时明明……”
“明明什么？”沈墨渊站起身，直直地看着她，“明明从来没说过喜欢你？明明你发的每条朋友圈，我都没点过赞？明明你约我看电影，我每次都拒绝？”
她嘴唇抖个不停。
“你所谓的‘过去’，全是你幻想出来的。”他声音不高，但是每个字都很清楚，“而你现在做的这些，全是造谣和诽谤。”
社长脸色变了：“林悦，你真在群里造谣了？”
没人吭声。
沈墨渊打开手机，点开一段音频：“这是你三天前在群里发的语音，说姜悦兮推你。技术部做了声纹分析，背景音里有雨声，可那天根本没下雨。而且，你的哭腔是后期加上去的。”
他又点开一张图：“这是群聊后台日志，你撤回了三条消息，内容分别是‘姜悦兮就是个花瓶’‘沈墨渊只是同情她’‘我要让她滚出戏剧社’。”
会议室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林悦站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姜悦兮慢悠悠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笑着说：“林学姐，你知道最可笑的是啥不？”
她没等对方回答，接着说：“是你以为，只要把我说得很坏，他就会回头看你。可你忘了，他早就不是高中那个只知道沉默的沈墨渊了。”
“现在的他，会为了我录下每一句说我坏话的话，会为了我翻遍系统日志，会为了我，在所有人面前说‘我只喜欢姜悦兮’。”
她眨了眨眼睛：“而你呢？你连他朋友圈都没进去过。”
林悦猛地往后退一步，转身就跑了。
社长看着沈墨渊：“这些证据……你早就准备好了？”
“从她第一次在群里提‘白月光’开始。”他点了点头，“我只是在等，等她自己把所有漏洞都露出来。”
姜悦兮伸手，轻轻戳了戳他手臂：“所以你昨晚说‘她已经输了’，是因为你知道她撑不了多久？”
“嗯。”他侧过头看她，“我说过，真正的感情，是把流言变成笑话。”
她笑出声来，突然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那我宣布，女主定了。”
社长问：“谁？”
她把纸贴在白板上，上面打印着林悦的聊天记录、朋友圈截图、声纹分析报告，还有一行大字：【造谣者，不得参演。】
“我。”她扬起下巴，“而且，我要演的，就是那个‘隐忍的女主’。”
沈墨渊看着她，突然说：“你什么时候打印的？”
“就在你发我证据的时候。”她眨了眨眼睛，“我边看边打，手速可快了。”
他摇了摇头：“你早就有想法了。”
“那当然。”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可是要当沈墨渊女朋友的女人，咋能被个小丑吓跑呢？”
社长干咳了两声：“那……男主呢？”
沈墨渊没看别人，眼睛只盯着姜悦兮：“我。”
“你？”社长挺惊讶，“你不是说不演吗？”
“现在改主意了。”他伸手，把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我要亲自演，怎么救她。”
她脸一下子红了，小声嘟囔：“谁要你救……”
“不是救。”他小声说，“是并肩。”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会议结束，人差不多都走光了。
她收拾包的时候，突然发现桌角有张纸条，字迹不认识：【你以为你赢了？游戏才刚开始。】
她眉头一皱，正想叫住沈墨渊，一抬头，看见他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另一张纸条，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快步走过去：“咋啦？”
他没说话，把纸条递给她。
上面写着：【你手机里的录音，最多只能保存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