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刚把手机放下，屏幕还亮着社团群的聊天界面，沈墨渊那条“我和姜悦兮一起参加”的发言被顶到了最上面。她嘴角还没收回去，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宣传部的学姐发来的消息：“展板文案我按你说的方向改好了，标题用《关于‘白月光’的真相》没问题吧？配图要不要放你和沈墨渊的合照？”
她手指顿了顿，回了个：“标题可以，照片别乱放。”
对方秒回一个“懂了”，后面跟着三个狗头。
她把手机倒扣在床铺上，翻身坐起，顺手抓起桌上的奶茶杯——昨天那杯没喝完，现在只剩半杯糖浆黏在杯底，吸管歪在一边。她盯着看了两秒，忽然笑出声。
这人昨晚嘴上嫌弃她请的奶茶太甜，结果今天一早就在群里高调认领她的“官方发言人”身份，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站哪边。
她正想着，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电话。
她接起来，那边沉默了一瞬，才传来沈墨渊的声音：“你在笑什么？”
“谁笑了？”她下意识摸了摸脸，“我刚才是不是不小心外放了？”
“嗯。”他语气平静，“笑得挺大声。”
她耳根有点热，清了清嗓子：“那你打电话干嘛？不会就为了听我笑吧？”
“展板初稿出来了。”他说，“我让学姐发你邮箱了，你看看有没有要改的。另外，摄影展前夜有个内部预展，只邀请核心成员和指导老师，你得来。”
“这么正式？还要穿正装？”
“不用。”他顿了顿，“但你要穿裙子的话，我建议选深色的。”
她一愣：“为什么？”
“灯光偏暖，浅色会反光。”他解释，“上次彩排的时候，有人穿白衬衫直接被照成了灯泡。”
她噗嗤一声：“你还记得这种细节？”
“记得。”他声音低了些，“你上次穿白色连衣裙，站在光里像快融化了。”
她心跳突然快了半拍，赶紧转移话题：“那……预展几点开始？”
“七点。”他说，“我六点五十在楼下等你。”
“你能不能准时一点？每次都卡点，害得我老得提前出门。”
“不行。”他答得干脆，“我得先去确认设备调试完，不然万一投影出问题，你站台上尴尬。”
她哼了一声：“你倒是替我想得周到。”
“应该的。”他语气认真，“你是主策，出了事第一个背锅的是你。”
她心里一暖，嘴上却不服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靠谱啊？”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他忽然说：“对了，林悦退社了。”
她猛地坐直：“真的？”
“今早提交的申请。”他道，“宣传部已经批了。她名下的项目资料也都移交了。”
她捏着手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昨天她还觉得林悦那句“对不起”听着假，可现在人直接退社，反倒让她心里空了一下。
“她……是不是被你们吓的？”她问。
“不是我们。”他纠正，“是她自己做的选择。不过我确实跟部长说了，以后涉及你的项目，她一律回避。”
“你这也太狠了吧。”
“不狠不行。”他语气冷了些，“她要是再搞一次小动作，吃亏的还是你。”
她没再说话，低头看见自己指甲上贴着的小草莓贴纸，边缘已经开始翘了。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其实吧……我也不希望她彻底消失。毕竟大家以后还在一个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我知道。”他声音缓下来，“所以我没举报她简历造假的事。证据压着，除非她再动手。”
她松了口气：“你还算有点良心。”
“不是良心。”他淡淡道，“是我不想你以后被人说，姜悦兮靠踩前任朋友上位。”
她鼻子一酸，差点脱口而出“你真好”，硬生生憋住，转而说：“那你晚上别迟到，不然我真走人了。”
“不会。”他说，“我提前半小时到。”
电话挂了。
她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又爬起来翻邮箱。
展板文案写得很清楚，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澄清“白月光”传言纯属虚构，附上了时间线对比和社交平台截图；第二部分指出某学生伪造实习经历、冒用合作名义的行为，并提醒公众警惕虚假信息；第三部分则强调团队协作的重要性，结尾落款是她和沈墨渊的名字并列。
她盯着那两个名字看了好久，指尖轻轻划过屏幕。
预展当天傍晚，她穿了条酒红色的针织裙，头发松松挽起，戴了对小巧的珍珠耳钉。出门前特意检查了包里的伞——那把蓝色自动伞还在，柄上的纸条也被她重新贴过，字迹工整。
六点五十分，她走到宿舍楼下。
沈墨渊 already 站在路灯下，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拎着一个文件袋。看见她，他抬手看了看表，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居然真准时了？”她走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设备提前调完了。”他把文件袋递给她，“这是今晚要用的流程单，你核对一下。”
她接过翻开，发现每一页都用荧光笔标了重点，页脚还有他手写的备注。
“你还做笔记？”她挑眉。
“怕你忘。”他道，“第三项问答环节，主持人可能会问你和我的关系，建议统一口径。”
她瞪他：“我们有什么关系要统一口径？就是普通同学！”
他看着她，眼神平静：“你确定？”
“当然！”她嘴硬，“我们又没官宣。”
“哦。”他应了一声，“那待会儿我说‘我是她男朋友’，你就当没听见。”
她瞬间炸毛：“你敢！”
“那就统一说‘项目搭档’。”他嘴角微扬，“反正也没错。”
她气得想踹他，又怕把鞋跟弄断，只好抱着文件袋快步往前走。
到了展厅，布置已经基本完成。灯光柔和，墙上挂着一组组摄影作品，中间区域摆着圆桌和椅子。指导老师正在和几个干事说话，看见他们进来，笑着招手。
“悦兮来了！墨渊也到了？正好，我们刚说到你们这个专题。”
姜悦兮走过去打招呼，沈墨渊落后半步，目光扫过全场，确认摄像头位置和出口通道。
预展开始后，流程顺利。播放视频时，大屏幕上清晰展示了谣言传播路径，以及林悦发布的原始聊天记录片段。台下不少人低声议论，有人掏出手机拍照。
问答环节，主持人果然问：“听说这次展览背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比如两位的关系，能分享一下吗？”
全场安静下来。
姜悦兮刚要开口，沈墨渊已经侧身一步，站到了她前面。
“我们是搭档。”他说，“从选题到执行，全程合作。她负责创意和统筹，我负责技术支撑和对外联络。至于外界传的那些私人关系……”
他顿了顿，转向她，声音清晰：“如果有，我会亲自告诉她，而不是让别人议论。”
她怔住，心跳像是被这句话攥住了。
台下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主持人还想追问，突然有干事匆匆跑进来，在老师耳边说了几句。
老师脸色变了变，站起来宣布：“临时通知，校媒决定明天上午十点直播这场展览的特别报道，主题定为《真相与正义》，要求主创人员全部到场。”
众人哗然。
姜悦兮看向沈墨渊，他神色未动，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散场后，他们并肩走出展厅。
夜风吹起她的裙角，她忽然停下脚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校媒要来？”
他点头：“今早接到的通知。”
“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紧张。”他看着她，“而且……我想让你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自然地说出你想说的话。”
她抿了抿唇：“那你呢？你刚才说的，是你真实想法吗？”
他没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她。
她接过来一看，是张打印的小卡片，上面写着一行字：
“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让她站在光里，而不是躲在流言背后。”
她抬头看他。
他目光沉静：“这是我昨晚写的。本来想夹在流程单里，后来觉得……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她眼眶有点发热，张了张嘴，却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宣传部的干事跑过来，脸色发白：“不好了！林悦的朋友在朋友圈发长文了！说我们打压她，还放出一张聊天截图，说是你威胁她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