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把那张写着“你逃不掉的”纸条折好，塞进了口袋。她没让沈墨渊知道。
回到宿舍后，她坐在桌前发了会儿呆，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她起身锁了门，又检查了一遍窗户。
第二天一早，她照常去上课。
路上碰到室友，对方拉着她说：“你知道吗？保卫处贴通知的事传开了，好多人都在猜是谁干的。”
“猜到也没用。”她摇头，“人又没抓到。”
“但至少有人管了啊。”室友笑，“而且你男朋友也太护你了吧，连教室都帮你盯着。”
她没接话，只是低头笑了笑。
课间休息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沈墨渊发来的消息：【今天中午别去食堂，我给你带饭。】
她回了个问号。
【楼下见。】
她干脆提前下了课，从教学楼出来时，看见他站在树荫下，手里拎着两个餐盒，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目光一直落在她这边。
“你怎么穿这么多？”她走近才发现他外套拉链拉到顶，里面还套了件卫衣。
“降温了。”他说，“你穿少了。”
她低头看自己单薄的裙子，“才十月底，不至于。”
他没多说，把其中一个餐盒递给她，“你那份加了蛋，少辣。”
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下吃饭。
她咬了一口饭团，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昨天说要找陆羽查监控？”
“查了。”他点头，“老校区门口那一带的商铺，昨晚八点到十点之间没人进出电话亭区域。但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电话亭对面的便利店摄像头坏了，维修记录显示是前天晚上被人为破坏的。”
她皱眉，“这么巧？”
“不是巧。”他声音低了些，“是有人在避开视线。”
她没再说话，低头继续吃东西。
吃完饭，她刚要把餐盒扔进垃圾桶，沈墨渊伸手拦住，“给我吧。”
他接过垃圾，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和她早上在抽屉里发现的那张一样折成三角形。
“这是……”
“我在你座位底下找到的。”他说，“刚才趁你没注意捡的。”
她接过打开。
上面写着：【你以为锁能挡住我？】
字迹工整，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她呼吸一顿，“这人怎么还能进教室？”
“不一定非得是你上课的时候。”他说，“昨晚值日生走得很早，保洁阿姨也没巡查到底。”
她捏紧了纸条，“学校就不能加强管理吗？”
“已经在安排了。”他看着她，“今天起每间教室晚上都会上锁，钥匙由导员保管。另外，所有公共区域的监控都会升级。”
她松了口气，“总算有点动作了。”
“还有件事。”他顿了顿，“我让陆羽帮忙，在你常去的地方装了几个小型记录仪，不联网，只存本地数据。如果再有事，至少能留下证据。”
她愣住，“你还真信他会帮你？”
“他昨天跟我说，喜欢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希望她平安。”他淡淡道，“他还说，比起追你，他更不想看你天天被这些事烦。”
她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他也挺好的。”
“嗯。”他点头，“所以我才愿意让他参与。”
中午过后，阳光变得柔和。
她午睡醒来，发现手机多了条未读消息。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你身边的人，真的可靠吗？】
她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直接删掉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她收拾书包准备离开，沈墨渊已经在门口等她。
“走吧。”他说，“我送你回宿舍。”
“我自己可以……”
“我知道你可以。”他打断她，“但我还是想送。”
她没再拒绝。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小路上，路过公告栏时，她停下脚步。
那张保卫处的通知还在，不过下面多了一行手写的小字：【别白费力气了，她逃不掉。】
墨迹还没干透。
她指给沈墨渊看。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掏出手机拍了下来。
“明天我会去找保卫科负责人。”他说，“这种事不能再拖了。”
“你觉得……真是林悦？”她轻声问。
“不确定。”他回答，“但她不是唯一可能的人。”
“还有谁？”
“任何一个对你有敌意、又知道你习惯的人。”
她心头一紧。
回到宿舍楼下，她转身面对他，“谢谢你今天陪我。”
“不用谢。”他说，“我只是做我觉得该做的事。”
她点点头，转身要上楼。
“等等。”他在后面叫住她。
她回头。
他走上前，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她接过打开，是一枚小巧的金属挂牌，上面刻着她的名字缩写：J.Y.x。
“我订做的。”他说，“挂在书包或者钥匙上都行，背面有定位芯片，紧急情况下按一下就能发信号给我。”
她抬头看他，“你还真准备了一堆东西。”
“我不喜欢意外。”他说，“尤其是关于你的。”
她握紧挂牌，点了点头，“我会戴着的。”
第二天清晨，她出门前特意把挂牌挂在了书包上。
上课时，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可每次回头，周围的同学都在认真听讲。
直到第一节 课结束，前排的女生转过身，递给她一张纸条。
“刚刚有人让我交给你的。”
她接过打开。
【你戴的东西，我很喜欢。】
她猛地抬头，那女生一脸茫然，“真的，就刚才一个男生让我转交的，我没看清脸。”
她立刻掏出手机，拨通沈墨渊的号码。
响了几声，没人接。
她站起身，冲出了教室。
跑到走廊拐角，她终于打通了。
“你在哪？”她问。
“在b栋处理点事。”他声音平稳，“怎么了？”
“有人拿到了我的挂牌信息。”她语速很快，“刚才有人给我传纸条，说喜欢我戴的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你先别动，我马上过来。”
“不行，我现在就去b栋。”
“别来。”他语气突然严厉，“待在原地，等我来找你。”
她站在原地，心跳加快。
几分钟后，他出现在楼梯口，脸色沉得吓人。
“你没事吧？”他快步走过来。
“我没受伤。”她摇头，“但这个人太可怕了，他知道我戴了什么，还敢让人传话。”
他抓住她的手腕，“走，我们去保卫处。”
“现在？”
“现在。”他眼神坚定，“这件事必须彻底解决。”
他们一路走到行政楼，直奔保卫科办公室。
负责人听完情况后立刻调取校园内部通讯记录，发现今早七点十五分，有一条匿名信息通过校内中转系统发送至多个学生账号，内容为：“留意姜悦兮的红色书包，她今天会戴一个新挂件。”
“信息来源是校内Ip。”工作人员说，“范围可以缩小到主校区东区。”
“东区包括哪些地方？”沈墨渊问。
“教学楼、图书馆、部分教职工宿舍，还有……学生会活动中心。”
姜悦兮突然想起什么，“今天早上我去教室的路上，看到学生会的人在发传单，说是新社团招新。”
“传单呢？”沈墨渊问。
“扔了。”
他看向工作人员，“能把最近两小时进入东区的所有人员名单调出来吗？”
“可以，但需要时间。”
“尽快。”他说，“另外，请立即暂停所有非本院系人员进出教学区的权限。”
工作人员点头记录。
从办公室出来，天已经开始下雨。
他们站在屋檐下避雨。
“你说……会不会是学生会内部的人？”她低声问。
“有可能。”他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有些人，表面友好，背地里却什么都做得出来。”
雨越下越大。
她靠在他身边，听见他低声说：“等这件事结束，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海边。”他说，“听说那边的冬天很安静，只有海浪声。”
她笑了下，“你想逃？”
“不是逃。”他看着她，“是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雨中，远处的教学楼灯光模糊成一片。
她忽然感觉书包一沉。
低头一看，那个挂牌不知何时被人动过，表面有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过。
她抬手摸了摸，金属边缘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