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色的巨茧悬浮在禅房中央,表面流转着青铜色的纹路,每一次脉动都伴随着低沉的心跳声。
阿丑的羽毛已脱落大半,露出底下半透明的魂体。它虚弱地趴在茧上,喙中溢出的不再是歌声,而是断断续续的呜咽。
“阿丑……停下!”我伸手想将它抱离巨茧,却被茧壳表面的高温灼伤。
镜渊之力穿透茧壳,看到了内部的景象——
*胡离蜷缩在茧中,虎纹与她的妖核完全融合,形成全新的力量核心。
*而六块青铜碎片环绕着她,正将门的力量转化为纯粹的“锁”。
最可怕的是,她的意识正在被战神记忆冲刷,逐渐遗忘自己是谁!
“来不及了。”玄夜的银剪抵住茧壳,“要么破茧,要么……”
“要么什么?”我盯着他。
“要么等她自己醒来。”沈晦的铜钱在茧周围排成护阵,“但那时候,她可能已经变成‘虎娘子’了。”
阿丑突然抬起头,残缺的翅膀艰难地展开,最后看了一眼茧,随后猛地啄向自己的胸口!
“阿丑!不要!”
但已经晚了——
它的魂核被自己生生啄开,一块米粒大小的青铜碎片飘出,瞬间融入巨茧!
“啾……”
阿丑的身体如烟消散,最后一丝魂力化作磷粉,轻轻覆在茧壳上,像是最后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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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第七碎片
随着第七块碎片的融入,巨茧骤然收缩,表面的青铜纹路彻底完整。
茧壳裂开一道细缝,金光如流水般泻出,照亮了整个禅房。
一只白皙的手从裂缝中伸出,指尖燃着金红色的火苗。
胡离……不,现在或许该称她为“虎君”了。
她踏出茧壳,身形比原先高挑许多,赤红的长发如火焰般垂至腰际,眉心虎纹已化作真正的王印。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的眼睛——
左眼仍是琥珀色的狐瞳,右眼却变成了纯粹的金色,瞳孔如刀锋般竖立!
“我……”她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带着金属般的回响,“睡了多久?”
镜渊之力扫过她的身体,我看到了可怕的变化——
*她的妖核已与战神之力完全融合,再也无法分离。
*青铜碎片在她体内形成新的“锁”,暂时压制了战神意志。
但若情绪失控,虎纹会瞬间吞噬她的理智!
“阿丑呢?”她突然环顾四周,金色的右眼微微收缩,“那只小雀儿……去哪了?”
无人回答。
禅房内只有沉默,和地上那几片零落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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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虎君临世
胡离——现在或许该称她为“赤霄”——站在山巅,狂风卷起她的长发。
她的右眼望向西北方,那里是青铜门的位置。
“还差最后一块。”她的声音不再有往日的跳脱,而是带着冰冷的战意,“在门里,对吗?”
玄夜的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你确定要现在去?”
“不然呢?”她抬手,掌心燃起金红交杂的火焰,“等门里的东西彻底醒来?”
镜渊之力刺入她的魂魄,我看到了更深的执念——
*阿丑的牺牲让她彻底觉醒了战神记忆。
*她不再只是胡离,而是融合了“虎娘子”与“赤霄狐”的全新存在。
而最可怕的是,她对青铜门的恨意……已经超越了理智!
“走吧。”她迈步向前,足下生焰,踏空而行,“该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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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雪山之门
青铜门比上次见到时又扩大了一倍,门框上的血管纹路已蔓延至整座山体。
门缝中渗出的不再是黑雾,而是粘稠的黑血,血中漂浮着无数挣扎的面孔。
“它快醒了。”赤霄的右眼映出门内的景象,“在等我们。”
玄夜的银剪悬浮在身前,剪刃上的“剪不断”三字亮如烈日。
沈晦的铜钱阵铺开,形成巨大的八卦图,笼罩山巅。
而我握紧和光剪,镜渊之力在血脉中沸腾——
门缝突然扩大,那只苍白的手臂再次伸出,这次已生长到肩膀!
“终于……齐了……”
门内的声音不再是模糊的低语,而是清晰如雷鸣。
手臂猛地拍向地面,黑血如潮水般涌出,化作无数扭曲的人形扑来!
赤霄冷笑,掌心焰暴涨,金红火海瞬间吞噬黑潮。
“三百年前你杀不了我。”她的声音响彻雪山,“现在更没机会!”
烈焰中,她的身影如战神降临,虎纹与青铜碎片的力量在体内共鸣,每一步都踏得山体震颤。
玄夜的银剪斩向苍白手臂,沈晦的铜钱阵封锁门缝,而我——
我将和光剪刺入胸口,挖出那块深藏的碎片。
鲜血喷溅在青铜门上,碎片如流星般射向门缝!
“这一世……”我的视线因失血而模糊,“彻底……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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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终局之光
碎片嵌入青铜门的刹那,整座门板如活物般痉挛。
门缝中的手臂疯狂挥舞,黑血如暴雨般倾泻,却被赤霄的火焰蒸发。
玄夜的银剪与沈晦的铜钱阵同时发力,门板上的血管纹路寸寸崩断。
而赤霄跃至门前,双手插入门缝,金红妖力与青铜碎片的力量交融——
“咔嚓!”
门缝被她生生撕开,露出里面漆黑的核心。
一颗跳动的“心脏”悬浮在虚无中,表面嵌着最后一块碎片。
“找到你了。”赤霄的右眼燃起烈焰,一爪掏向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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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新晨
心脏碎裂的瞬间,青铜门轰然崩塌。
苍白手臂化作飞灰,黑血逆流回门内,而那颗心脏的残片——
竟在赤霄掌心化作一枚青灰色的种子。
“这是……”她的金瞳微微收缩,“轮回树种?”
镜渊之力扫过种子,我看到了初代守铃人最后的布局——
*他将自己的善念封入树种,藏在青铜门内。
*唯有集齐七块碎片,以“锁”之力破门,才能让种子重生。
而这种子……正是镇压门内恶念的关键!
赤霄握紧种子,右眼的金色渐渐褪去,恢复成原本的琥珀色。
“阿七……”她回头看向因失血而跪地的我,声音终于带上熟悉的温度,“我们赢了?”
玄夜的黑袍卷住我的伤口,沈晦的铜钱阵洒下治愈的灵光。
而远处的雪山之巅,一缕晨光刺破乌云,照在青铜门的废墟上。
废墟中,一枚小小的雀卵静静躺在碎石间,卵壳上泛着淡淡的磷光。
赤霄带着雀卵回到当铺,将它放在镜渊深处温养。
玄夜的黑袍上多了道金纹,沈晦的铜钱终于排出了“大吉”卦象。
而我胸口的伤疤,成了新的“锁”。
至于那颗轮回树种——
它被种在当铺后院,如今已抽出嫩芽。
或许千年后,当初代守铃人的善念重生时,我们会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