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器里，铁链抽中胳膊的刹那，林小羽臂上肌肉微微一鼓，随即轻颤，铁链就像撞在烧红后淬水的精钢上，“嗡”的一声就弹了回去，链环上还能看到淡淡的白痕。这画面看着不合常理，却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
下午的阳光斜斜照进谷里，把人影拉得老长。实战对练是重头戏，陈默要拍一组“巨象斗黑熊”的场面——王猛身高体壮，练的北派硬功大开大合，正好能衬出象拳“以静制动”的沉稳。王猛活动着手腕脚腕，指节捏得咯咯响，眼里满是兴奋：“林师傅，等会儿我可就不客气了，真得用几分硬功试试你这象拳。”
林小羽抱拳回礼：“王师傅尽管出手，我正好借你的功夫验验象拳的实战路数。”他能感觉到体内气血随着战意慢慢沸腾，盘古精血在经脉里沉稳流淌，每一寸筋骨都透着一股踏实的力量，仿佛脚下的黄土都成了力量的根。
万师傅在一旁给众人讲战术：“象拳对敌，要学老象守林——不追不赶，却步步占稳。王师傅拳快力猛，小羽你就用‘象步’稳住下盘，用‘象身护’接他的拳，等他力竭了，再用‘象鼻掌’反击。记住‘以沉破猛，以静制动’。”
老张在四周架好了机位，长焦镜头对准两人。陈默举着对讲机喊：“开始！”
王猛低喝一声，脚下猛地一跺，黄土四溅，人如猛虎扑食般冲过来。他双拳紧握，拳风带着呼啸直取林小羽胸口，正是他练了二十多年的“猛虎双撞”，拳头上的老茧在阳光下泛着光，看着就带着千钧力。
林小羽脚下没动，腰身微微下沉，双臂交叉护在胸前，肩膀微张，正是“象身护”的架势。眼看拳头就要撞上，他臂上肌肉轻轻一鼓，像给胳膊裹了层硬壳。
“砰！”双拳结结实实砸在胳膊上，闷响在山谷里散开。王猛只觉拳头像砸在老岩石上，震得指骨发麻，力道全被弹了回来，自己反倒被震得后退半步。再看林小羽，依旧稳稳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好硬的架子！”王猛又惊又奇，左拳收回护胸，右拳变掌，借着后退的势子顺势劈向林小羽脖颈，掌风凌厉，带着破风声。
林小羽头微微一侧，避开脖颈要害，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他手掌如象鼻卷动，手指微屈，精准扣住王猛的手腕。这一扣看着轻，指节却暗暗发力，正好扣在王猛手腕的麻筋上。
王猛只觉手腕一麻，整条胳膊顿时软了，劈掌的力道全泄了。他闷哼一声，想抽回手，可林小羽的手指像铁钳似的锁着，任凭他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这是……”王猛又惊又急，这手法看着简单，却正好掐住了他发力的要害。
“这是象拳的‘卷腕掌’。”万师傅在一旁解说，“看着是抓手腕，实则用的是‘缠劲’，指节扣住筋脉，任你力气再大也使不出来。这就像老象卷木头，看着慢悠悠，却正好卷在最吃劲的地方。”
王猛急中生智，左脚猛地向前踏出半步，身体一拧，左肘带着风声撞向林小羽肋下。这肘击是他的压箱底功夫，练得能断木桩，带着一股子狠劲。
林小羽不闪不避，左手快如闪电般按在王猛肘尖上，同时腰身微微一转，右手顺势往前一送。这一送看着轻，却带着股巧劲，王猛只觉一股力道从手腕传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手腕上的钳制才松了。
“好劲！”王猛站稳后忍不住赞道，“林师傅这劲看着沉，却带着巧劲，真是刚柔都占了。”
林小羽收了势：“王师傅的硬功确实扎实，换了旁人，刚才那肘击怕是扛不住。”他说的是实话，刚才那一肘他只用了三成劲，主要是试探，没想到王猛的硬功真能扛住。
接下来的对练更见真章。王猛改了战术，不再急着进攻，而是站稳桩功，双拳护胸，等着林小羽来攻，想看看这象拳的进攻路数到底有多沉。林小羽围着他慢慢游走，脚下“象步”沉稳，每一步都踩得黄土微微下沉。
他时不时探出掌来，时而用掌缘点向王猛胳膊，时而用掌心拍向王猛腰侧，时而用肩膀轻轻撞向王猛肩头。每一招都慢悠悠的，却带着股沉甸甸的劲，王猛抬手去挡，只觉胳膊被拍得发麻，像是撞上了缓慢移动的石头。
“注意看小羽的掌法！”万师傅对着摄像机喊，“这掌看着慢，实则‘沉劲’裹在里面。掌缘碰着就麻，掌心挨着就沉，这是把全身的劲都揉在掌上去了。配合‘象步’，脚扎根，腰转劲，掌发力，三者合一，所以才这么沉。”
林小羽突然一个滑步绕到王猛身后，右手掌轻轻按在他后心。王猛顿时觉得一股重压袭来，像被块石头压住了，呼吸都滞了滞。他连忙转身想反击，林小羽却早已退开半步，站回他正面，依旧是那副沉稳模样。
“这劲太黏了！”王猛抹了把汗，“躲都躲不开，沾上就跟背了块石头似的。”
小赵在一旁看得直咋舌：“王师傅的铁布衫不是能扛重击吗？怎么在林师傅面前跟没穿似的？”
万师傅笑道：“象拳的劲跟狮拳不同，狮拳是刚猛炸开，象拳是沉劲渗透。铁布衫能扛硬撞，却怕这种慢悠悠渗进来的劲，就像石头能挡洪水，却挡不住雨水慢慢渗。”
陈默又有了新想法，对着对讲机喊：“道具组把那柄铁锏拿来！王师傅用铁锏，小羽徒手接，拍组硬抗镜头！”
道具组很快递来一柄铁锏，通体乌黑，沉甸甸的足有三十斤。王猛掂了掂铁锏，沉声道：“林师傅，这铁锏开了刃，我要是没控制好……”
林小羽摆了摆手，双脚分开站稳，双臂自然下垂，神情淡然：“王师傅尽管来，正好让大家看看象拳的‘铁象功’。”他身上的肌肉看似放松，实则每一寸都已蓄足了劲，盘古精血在皮下缓缓流转，泛着淡淡的暖意。
王猛不再犹豫，双手握锏，深吸一口气，将全身劲都灌在双臂上。他大喝一声，铁锏带着呼啸的劲风，朝着林小羽左臂狠狠砸去！这一锏又快又狠，锏尖划破空气，带着股撕裂般的锐响。
“铛！”一声脆响震得人耳朵嗡嗡响。铁锏结结实实砸在林小羽胳膊上，可预想中的骨裂声没响起，反倒是铁锏被震得向上弹起，王猛虎口一麻，差点没握住。再看林小羽的胳膊，依旧好好的，连点红印都没有。
“我的天……”老张举着摄像机的手都抖了，“这胳膊是铁铸的？”
王猛不信邪，又抡起铁锏砸向林小羽后背。这次他用了十足的劲，铁锏带着风声呼啸而下，眼看就要砸中。
“铛！”铁锏再次被弹起，林小羽纹丝不动，后背的衣服都没皱一下。王猛握着微微变形的铁锏，彻底服了：“林师傅这功夫，真是闻所未闻。我这铁锏能劈石板，砸你身上跟砸棉花似的。”
林小羽活动了下胳膊，淡然道：“象拳练到深处，讲究‘身如顽石，气贯四肢’。把气血聚在一处，任他刀枪棍棒，也伤不了内里。”他这话半真半假，只有自己清楚，是盘古精血淬炼的肉身早已刀枪难入，别说铁锏，就是真刀真枪砍过来，也未必能伤他分毫。
夕阳渐渐沉向谷口，把天空染成金红色。陈默拍板决定，最后拍象拳的压箱底绝招——“象踏山河”。这招在《象拳图谱》里记载，是将全身劲聚在双脚，连续踏地生劲，震得周围土石翻动，非功力深厚者不能练。
道具组在空地上摆了三十个陶罐，围成直径五丈的圈，圈边还放着那块三千斤的巨石。林小羽走到圈中央站定，深吸一口气，丹田气血开始缓缓流转，顺着经脉往双腿聚去，脚下的黄土仿佛都跟着微微发热。
“准备好了。”他声音低沉，带着股沉稳的力道，像老象在山谷里低吼。
林小羽双脚微微分开，双臂环抱在胸前，眼神扫过周围的陶罐和巨石。下一秒，他腰身猛然下沉，双腿发力，双脚同时狠狠跺在地上！
“咚！”一声闷响如雷贯耳，整个山谷都跟着颤了颤。以他为中心，一圈气浪向四周扩散，黄土被震得向上翻涌，形成个浅浅的土环。紧接着第二脚、第三脚接连踏下，“咚咚咚”三声闷响连成一片，震得人耳膜发麻。
第一圈气浪过处，三十个陶罐“咔嚓”一声同时碎裂，陶片飞得到处都是；第二圈气浪撞在巨石上，那三千斤的石头竟被震得向前挪了半尺；第三圈气浪扩散到谷壁，石屑簌簌往下掉，远处的飞鸟被惊得扑棱棱飞起。
林小羽站在原地，脚下黄土陷出个浅坑，他却气不喘心不跳，只是轻轻活动了下腿脚。夕阳照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周身仿佛笼罩着层淡淡的金光。
“绝了！”陈默激动得直拍大腿，“这就是‘巨象沉踏山河定’！标题就用这个！老张，慢镜头！把陶罐碎裂、巨石移动的瞬间全留住！”
万师傅走到林小羽身边，摸着他胳膊上微微跳动的肌肉，又看了看远处移动的巨石，喃喃道：“六十年来，我见过的象形拳高手不少，可把象拳练到‘意与气合，气与力合’的，你是头一个。这功夫，已经不是‘形’的境界了。”
夕阳落尽时，剧组收拾器材返程。林小羽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山峦，能感觉到体内的气血沉稳流淌，与大地仿佛有了种说不清的联系。龙的刚、蛇的柔、虎的猛、豹的快、鹤的准、狮的雄、象的沉……这些劲力在他体内慢慢融成一股，带着种圆满的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