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归暖独自走进那间特殊的病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整个屋子死气沉沉的,狭小的窗户都按着铁栏杆。
陈桂华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手腕被手铐固定在床栏上,原本还算清秀的脸,此刻瘦削脱形,眼窝深陷,只有那双眼睛,还死死地盯着门口,随着她进来的步调移动。
看到神采飞扬、面色红润的林归暖走近,陈桂华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让吓人的光芒。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手铐限制,只能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你……你终于肯来了……”
林归暖只接到这通电话,但实际上医生已经找她两天了。最近她东奔西跑,很难赶那么巧接到医院来电。
林归暖拉了把椅子,在安全距离外坐下,姿态悠闲,仿佛不是来探视一个精神病患者,而是来参加一场有趣的茶话会。
“听说你绝食?何必呢?”林归暖语气轻松,“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啊,还是喜欢你之前那趾高气昂的样子。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呢?又想挨巴掌吗?”
她一边拍着裤腿上无形的灰,一边神态自若的四处看。
陈桂华死死瞪着她,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七天已经过去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现在想让我修改剧情,也是不可能的了!”
林归暖嗤笑着:“喂,你傻了吧?是你要死要活逼着我来的,我找你改什么剧情?这剧情很好啊!我没什么可需要修改的。想让我求你?想看我笑话?真抱歉,让你失望了!”
她那耀武扬威的劲儿,气的陈桂华不断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跟你在一起?我明明……明明让他忘了你!我让他变成了废人!这到底是为什么?究竟哪里出了错?”
林归暖挑了挑眉,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哦,你说这个啊。”她脸上露出一个堪称甜蜜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说起来,还真得谢谢你呢。”
“谢我?”陈桂华愣住了。
“对啊,”林归暖笑眯眯地,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你看哈,你为了给我添堵,煞费苦心安排了那么些顶级男人,超强背景的二代席明阳,妥妥公子哥啊,对我如痴如狂。韩鹏,有个萌宝加持,属于跟陆翊尘一个路线的猛男。不过,身材照比我家翊尘差点意思哈!哦,对了,还有个电视台的小帅哥季羽墨,对吧?哎呦喂,这小伙子,极品啊!几乎零瑕疵。你对我也太好了吧?一下子给我那么多福利!”
陈桂华眼神闪烁……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林归暖继续说道:“你想让这么多极品男人来迷惑我,让我跟陆翊尘的感情有裂痕是吧?可惜啊,正是这些优秀的男人出现在我身边,刺激得我们家翊尘啊,那点属于雄性的占有欲和嫉妒心‘噌噌’往上涨!你那什么‘不能人道’的心理暗示,愣是被这股子醋劲儿给冲垮了!他现在啊,生龙活虎得很!”她说着,脸上还适时地飞起两朵红云,效果拉满。
陈桂华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更加难看。
“还有啊,”林归暖继续慢悠悠地说道,“他现在记忆是没完全恢复,就停留在18岁。可你猜怎么着?十八岁的小伙子,精力那叫一个旺盛,又纯情又莽撞,还无师自通了不少新花样……啧啧,这夫妻生活啊,反而比以前更有激情了!你说,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给他‘返老还童’了?18岁的小伙子,我以前想都不敢想,你居然还给我发了个体验卡……”
“你……你无耻!”陈桂华气得浑身发抖。
“别急嘛,还有呢。”林归暖摆摆手,语气依旧轻松,“他忘了我们之前的事?没关系啊!正好,那些鸡毛蒜皮、磕磕绊绊的过去,忘了就忘了呗。你自己也知道,你安排的那破开头,一点都不美好。他现在重新爱上我,觉得我哪儿哪儿都好,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献殷勤,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妙!过去的记忆哪有现在的甜蜜重要?”
她看着陈桂华越来越扭曲的脸,又补了一刀:“至于铁蛋那孩子……你说急性白血病难治?唉,你说巧不巧,当初给被你害的那位成大厨治疗的毛医师,是祖传几辈的老中医,他琢磨了个中西医结合的法子,用了点好药,那孩子命硬,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正在慢慢好转。你说,这算不算是……好人有好报?或者,是不是你给我留的暗线啊?你人可真不错诶!”
“不可能!你骗我!我的‘金手指’怎么会没用?!”陈桂华再也忍不住,嘶声尖叫起来,疯狂地拉扯着手铐,床架被她弄得哐哐作响,“你凭什么总是这么走运?!凭什么我算计了这么久,到头来全是给你做了嫁衣?!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的金手指不是搞经营的吗?你骗我!你骗我!我都如实跟你说了,你居然骗我,你不得好死!”
她状若疯癫,一遍遍地咒骂着,唾沫横飞。
林归暖看着她这副彻底崩溃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只剩下平静的怜悯。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陈桂华,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陈桂华耳中,“从来就没有什么注定的运气。是你的偏执和恶念,蒙蔽了你的眼睛。你可能不在乎这个世界的人命,但他们依然在自己的人生里用力活着。你以为自己能像造物者一样,安排所有人的命运?可惜啊,每一次转身,可能就会有一个新的机遇,带领着我们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新路线。只有你自己,还困在原地。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吧?以后也不需要再见面了!你的金手指,呵呵……也就那么回事,并不是无解!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不再看那个陷入疯狂绝望的女人,转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病房。
陆翊尘站在门口,神色凝重,保持着随时要破门而入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