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查过，端王的母妃是舞姬出身。据说她生前跳的最后一支舞，就是这首‘绽莲’。”苏漓若有所思道。
“若是端王是因为睹舞思人，想起了自己的母妃，那这慕容澈，又是为何？”纪夜澜乌黑的眼眸沉沉，“几日后，就是皇家狩猎的日子。等端王和慕容澈都去了皇家猎场，咱俩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入端王府，好好查探一番。”
苏漓点头道：“前几日，我跟着追踪蝶，没有什么发现。端王和慕容澈离开大殿后，一个回了王府，一个回了四夷馆，看起来，并无异样。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怀疑，这两人，恐怕是有着自己特殊的联系方式......”
纪夜澜安慰道：“不急，咱们，就做这最有耐心的猎人。这两人若是真有什么猫腻，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一个黑影快速的走过来，纪夜澜警惕的将苏漓护在了身后。
一身银甲，一双星眸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是骁骑将军元承钧。
冲二人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有个好消息。收养端王的妃子早已不在人世，但是她的贴身侍女，还活着。”
苏漓精神一震，问道“在哪儿？”
“我已经派人将她自皇家寺庙里偷偷接了出来，现在就在大理寺。”
纪夜澜和苏漓心一喜，立刻决定现在就回大理寺。
“今日陛下设宴，你们就这么不辞而别，好么？”元承钧有些担心。
“无妨，陛下知道我和郡主不是那没有分寸之人，突然离席，定有要事，他不会怪罪的。多谢元将军。”纪夜澜对着元承钧抱拳道。
苏漓也冲着元承钧感激一笑，和纪夜澜并肩离开了仪和殿。
大理寺
一个小房间里，一身普通布衣打扮的妇人，有些局促的坐在椅上。
出乎苏漓和纪夜澜的意料，她的样子，看起来并不老，本来还以为见到的会是一个老嬷嬷。
没想到，竟然还算年轻 ，起码，不老。
头发还是乌黑的，脑后用一根普通的发簪挽成了一个发髻。
一身土黄色的布衣，身形有些消瘦。肤色还算白皙，脸上并没有多少皱纹，只有眼角处，能看出鱼尾纹，一双眼睛带着几分惊恐之色，看着纪夜澜和苏漓走进来，惶恐的站起身来。
“见过两位贵人。”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苏漓冲她微微一笑，让她紧张的心情，稍微有些放松。
这一对男女，一身贵气，看样子，应该是朝中的新贵吧。
纪夜澜和苏漓坐到了上首处，苏漓首先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兰草 。”妇人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回话。
纪夜澜示意她坐下，“郡主问话，你坐着回答便可。”
妇人惊讶的睁大眼睛 ，难道，这个美貌的少女，就是名动京城的祥瑞——永宁郡主？
别看她一直身处在皇家寺庙，看似与世隔绝，可是，隔段时间来给寺庙补给的人，都会将外面的新鲜事带进来。
“你别害怕，今日带你到这里，就是问你一些旧事。”苏漓温和道。
兰草默默地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她规矩的将两只手放在膝头，低头看着自己露出裙外的脚尖。
室内不知何时燃起了香，这熟悉的檀香味，让她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你当年伺候的主子，是哪一位？”悦耳的女声响起，声音不高也不低，一点没有迫人的感觉。
“是张美人。”兰草低声回答。
“哦？张美人，说的再清楚一些，这位张美人，是否就是收养端王的先皇嫔妃？”
“端王？”兰草抬起头，眼里露出疑惑。
纪夜澜忽然想到先皇去后，这些后宫嫔妃连带着这些伺候的宫女们，就被送入了皇家寺庙。
“就是先皇第五子，李瑾霄。”
兰草恍然大悟，“五皇子就是端王啊。是的，五皇子的母妃病逝后，五皇子就被先皇送到了张美人身边抚养。”
“端王的母妃，听说封号也是一个美人？”苏漓紧接着问道。
兰草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没错，五皇子的母妃就是王美人，她是舞姬出身，跳起舞来宛如洛神在世。一次宴会她献舞后，就被先皇临幸了。后来，就生下了五皇子。”
苏漓有些不解，“既然她有洛神风姿，为何先皇只给了她一个美人称号？好像，她也不怎么得宠。”
兰草眼中划过苦涩：“起初，先皇对她还算宠爱，尤其是不久后，王美人就有了身孕。可是，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后来，宫中就来了一位身份高贵，听说是什么月国的公主，先皇恐怕早就将王美人忘在了脑后。”
苏漓沉默了下来，是啊，自古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尤其是在宫中，九五之尊的女人，自古以来就不会只是一人。
“那你知道，五皇子为何被送到张美人那里抚养的真正原因么？”
真正原因？
兰草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她说出的话带了丝迟疑，“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王美人突然得了重病，不能再继续照顾五皇子，是陛下下的令，将五皇子送至张美人处......”
苏漓沉下了脸。
“兰草，你知道我的意思，我问的是，真正原因。”
兰草身子一震，忙起身跪了下来，头深深抵在了地面上，“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你不必害怕，我和纪大人，对你没有丝毫恶意。坐着回话。”苏漓淡淡道，兰草抬起头，对上少女深若幽潭的视线，只觉得她的视线，好似已经看穿了她内心深处的疑惑，害怕......
她重新坐到了椅上，这一次，她的手有些紧张的拽着自己的衣襟。
“五皇子刚到张美人那里的时候，奴婢听到的消息，的确是王美人病重，没多久，就传来她撒手人寰的消息。张美人其实，很不喜欢五皇子，背地里，总骂他是个不祥之人。
没多久，就传来先皇驾崩的消息，后宫里面，全是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