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完这些，握着其中一枚晶石，注入一丝灵力。淡青色的光在墙壁上缓缓流转，像一条安静的小溪，我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阿茸还太小，哪怕最近进步很快，面对幽癸那样的对手，还是太脆弱了，这层结界至少能为他争取一点时间。
然后，我分别去见了棘首领和大长老。
棘首领正在部落的训练场，握着那柄磨得发亮的石斧，看着年轻的妖族战士练习搏杀。
他的眉头一直皱着，下颌线绷得很紧，显然也察觉到了部落外的异常。看到我过来，他停下动作，把石斧靠在旁边的石头上，大步走过来，脚步声沉重得像踩在每个人的心尖上。“尊上，你找我？”
“部落外的波动越来越频繁，”我开门见山，没有绕圈子，“我要去黑沼泽查探，阿茸就交给你了。”
棘首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握着石斧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黑沼泽？那里现在就是龙潭虎穴！幽癸那家伙说不定在设埋伏！”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急意，“要不我跟你一起去？部落里还有其他战士能守着！”
“不行，”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部落需要你。一旦我离开，幽癸很可能会派人来偷袭，你在，部落里的人才有主心骨。阿茸的冥痕还没完全学会隐藏，他是幽癸的主要目标，你一定要看好他，不能让他离开部落半步。”
棘首领沉默了片刻，风刮过他的头发，露出他额头上那道狰狞的伤疤，那是之前和深渊妖兽战斗时留下的。他突然抬起头，用拳头重重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那是妖族最郑重的承诺，代表着以生命为誓。
“尊上放心！只要我棘还活着，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阿茸！我会让战士们轮流守在石室周围，一步不离！”他的眼睛里满是决绝，“你一定要回来，阿茸还等着听你教他怎么控制冥痕，部落也需要你。”
离开训练场，我去了大长老的木屋。
木屋很简陋，屋顶盖着晒干的茅草，门口挂着几捆草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大长老正坐在木桌前，用一根细骨针挑拣草药里的杂质，她的手很稳，哪怕指尖布满了老茧，也没让骨针晃一下。看到我进来，她停下动作，抬起头，苍老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了然：“你要走了？”
“是，去黑沼泽找幽癸。”我走到桌前，看着桌上摊开的草药，那是用来治疗外伤的，最近部落里的战士训练频繁，难免有磕碰。
大长老没多问，只是慢慢从贴身的兽皮袋里拿出一枚骨符。
那枚骨符有手掌大小，呈乳白色，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纹路，纹路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气息，摸起来温润如玉，像是被人贴身带了很多年。“这是部落传承下来的防御骨符，”她把骨符递给我，声音缓慢却清晰，“里面封存着初代首领的灵力，若遇到深渊气息，骨符会自动激发护罩，能挡住三次深渊强者的攻击。”
我接过骨符，入手沉甸甸的，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雄厚灵力。“多谢大长老。”
“不用谢，”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忧色，“你要记住，阿茸还小，部落还需要你。若事不可为，一定要自保，别逞能。”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阿茸昨天还来跟我说，他学会让冥痕暗一点了，还说等你回来，要给你表演。你一定要回来，看看他的进步。”
我攥紧骨符，指尖传来骨符的温度，心里一阵暖流：“我会的，一定回来。”
离开的前夜，月色很淡，像一层薄薄的纱，洒在部落的每一座木屋上。
我坐在阿茸的床边，看着他熟睡的容颜。他最近训练得太累，睡得格外沉，小眉头偶尔会轻轻皱一下，像是在梦里还在努力控制冥痕，嘴角却又微微弯着，或许是梦到自己成功把冥痕藏起来，得到了部落里人的夸奖。
上次部落里的小妖族找他玩捉迷藏，他因为怕冥痕亮起来不敢去，当时委屈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他的小手无意识地攥着一小片叶子，那是今天下午训练间隙，他在部落外的草地上找到的。当时他举着叶子跑过来，兴奋地喊我：“尊上！你看！这片叶子能接住我的灵力！”说着就把一丝微弱的灵力注入叶子，叶子瞬间变得翠绿欲滴，连叶脉都清晰可见。“我以后要是能像这样控制冥痕就好啦，”他当时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这样大家就不会怕我了。”
我轻轻把叶子从他手中取出来，叶子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翠绿的颜色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我把叶子放在他的枕边，又替他掖了掖被角——被子是部落里的张婶用兽毛织的，软软的，带着阳光的味道。
“阿茸，”我轻声开口，声音轻得像月光下的风，“尊上要离开几天，去把那个总是搞破坏的坏蛋找出来。你要乖乖的，每天跟着部落里的姐姐学认字，训练的时候别太着急，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别像今天这样练到手指都在抖。”
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冥痕的气息很平稳，没有白天训练时的躁动。“棘首领和大长老会照顾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看窗户外的星星，我走的时候会看着星星，你看到的星星，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
说完，我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把他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然后站起身，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醒他。
走到石室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月光下，阿茸的小脸显得格外安静，我攥了攥手心的骨符，转身，身影悄然融入夜色。
部落里很安静，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只有巡逻的战士握着长矛，警惕地看着四周。
看到我的时候，他们压低声音问好，我轻轻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