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林舟受邀进京汇报，在更高平台展示才华
何老的问题，像是一块被烧红的烙铁，精准地按在了刚刚还一片欢腾的空气上。
会议室里刚刚升起的沸点，瞬间被这一点冰冷的现实给冷却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回到了林舟身上，这一次，眼神里少了几分看戏的期待，多了几分真正的考验。
陈清泉，这个名字在江北省高层并不是秘密。这是一个活生生的案例，是江北人才工作上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它像一面镜子，照出了理想与现实之间那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省委书记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知道，这个问题回答不好，前面所有的完美铺垫，都可能功亏一篑。
林舟迎着何老的目光，神情依旧平静。
他没有直接回答“能”或“不能”，而是反问了一句，语气诚恳：“何老，您觉得，一个离家多年的游子，最想念家乡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何老愣了一下，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有些意外。
不等何老回答，林舟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是高官厚禄，也不是名誉地位。而是在他最累、最委屈的时候，能有一碗热汤，一个温暖的屋子，一个能让他安心睡一觉的地方。”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陈清泉医生，就是那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游子。江北省，就是他的家。这个家，曾经让他伤了心。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张灯结彩地把他请回来当官，而是先把他家漏风的窗户补上，把他母亲床头的咳嗽药备好。”
林舟的目光转向省委书记，微微颔首：“就在我们开会的时候，我那个负责当‘盾’的同志，已经到了安庆市陈医生的老母亲家里。他没带别的，就带了一个刚出炉的烤红薯，顺便找人把老人家里漏风的窗户给修了。”
“至于省人民医院，”林舟的话锋微微一转，带上了一丝冷意，“他们也去了，带着果篮，许诺了心脏病研究中心主任的职位。结果，把老太太吓得犯了病。”
寥寥数语，两个截然不同的场景，活生生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一边是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和补好的窗户，一边是冰冷的许诺和惊吓。
孰高孰低，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省委书记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即被一种更深的释然所取代。他知道，林舟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何老久久没有说话。
他看着林舟，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风雷激荡，最终归于一片深沉的赞许。
他终于明白，这个年轻人所说的“家”，所说的“归属感”，并不仅仅是停留在纸面上的漂亮话。
“好。”何老缓缓吐出一个字，然后对省委书记说道：“你们江北，出了一个懂人心的好干部。”
他重新伸出手，这一次，不是握手，而是用力拍了拍林舟的肩膀。
“小林同志，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不光是陈清泉，我更想看看，你这个‘多核处理器’，究竟能为国家处理多少难题。”
……
会议结束，省委书记亲自将何老一行送出大楼。
走廊里，林舟被几位副省长和厅长围住，气氛热烈。过去那些客气而疏离的笑容，此刻都变得真诚了许多。
“林常委，你那个‘多核处理器’的说法，真是绝了！给我们上了一课啊！”
“是啊，以后我们厅里的人才工作，可要多向你请示汇报！”
林舟微笑着一一回应，从容得体。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在省委的地位，才算是真正稳固了。他不再仅仅是周书记提拔起来的年轻人，而是得到了中央领导亲口肯定的“总设计师”潜力股。
人群散去后，省委书记的秘书走了过来，低声说道：“林常委，书记请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书记办公室里，没有了会议室的庄重。
省委书记亲自给林舟泡了一杯茶，递到他手里，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感慨：“林舟啊，你今天，可是给咱们江北省挣足了面子。”
“是书记和省委领导们信任。”林舟捧着茶杯，热气氤氲了他的镜片。
“你不用谦虚。”书记摆了摆手，在沙发上坐下，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何老的评价，分量有多重，你心里应该清楚。这对你来说，是天大的机遇，也是巨大的压力。”
他看着林舟：“中央层面，已经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你了。你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
林舟点了点头，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如水。
书记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刚才，中组部人才局的领导给我打了个电话。他们想邀请你，下周进京，就‘人才强省’战略和你的‘多核处理器’构想，向几个相关部委做一次联合汇报。”
“联合汇报？”林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对。”书记的表情愈发凝重，“不光是中组部，还有发改委、科技部、工信部。这几个部委，要坐在一起，听你的汇报。这个规格，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
林舟的心脏，轻轻地跳动了一下。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已经不是一次简单的工作汇报。这是中央层面，在对他进行一次全面的、跨部门的综合能力评估。如果说何老的视察是一场“面试”，那这次进京汇报，就是决定他未来能否进入更高层级平台的“终极考核”。
“我明白了。”林舟放下茶杯，站起身，“请书记放心，我一定认真准备，不辜负组织和领导的期望。”
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带来多少暖意。林舟站在省委大楼的台阶上，看着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脑海里飞速运转。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李瑞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老大！怎么样怎么样？我听说何老跟你握了两次手？还拍了你肩膀？我的天，这是什么级别的待遇！今晚必须庆祝！地方我都订好了，就去……”
李瑞机关枪一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兴奋得几乎要溢出屏幕。
“先别订地方了。”林舟打断了他，“准备一下，下周，我要去北京。”
“去北京？”李瑞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拔高了八度，“去旅游？不对！开会？也不对！难道是……卧槽！老大，你不会是要升了吧？！”
“是去汇报工作。”林舟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然后，李瑞用一种梦呓般的语气说道：“中组部、发改委、科技部、工信部……联合汇报……老大，你这是要去给‘诸神’讲课啊。”
“别贫了。”林舟揉了揉眉心，“你立刻把我们之前做的所有关于‘新旧动能转换’和‘产业升级’的数据模型整理出来，我要最精简、最核心的版本。另外，通知苏晓，把‘利剑计划’和‘容错机制’的法理依据、制度设计和风险评估报告准备好。”
“明白！”李瑞的声音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保证完成任务！”
挂了电话，林舟又拨通了马叔的号码。
“马叔，安庆那边情况如何？”
电话那头传来马叔中气十足的声音，背景里还夹杂着电钻的“滋滋”声。
“放心吧，窗户修好了，严丝合缝。老太太喝了我给她熬的萝卜梨子水，咳嗽好多了。省人民医院那个周主任，被我几句话给怼走了，估计这会儿正回去琢磨怎么写报告呢。”
马叔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那就好。”林舟稍微松了口气，“您多费心，老太太那边，物质上的东西是次要的，关键是陪伴和尊重。”
“我懂。”马叔嘿嘿一笑，“你放心在北京那边唱你的大戏，家里这点事，有我呢。”
“不是北京，是安庆。”林舟纠正道。
“都一样，都一样。反正都是你林常委的天下嘛！”
听着马叔插科打诨，林舟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许。他正想再叮嘱几句，电话那头马叔的语气却突然变了。
“哎，等会儿！等会儿！”马叔的声音压低了，似乎在对旁边的人说话，“你们干什么的？谁让你们进来的？把东西放下！”
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声，有女人的尖叫，还有东西被碰倒的声音。
林舟的心猛地一紧：“马叔，出什么事了？”
“妈的！”电话那头传来马叔的一声怒骂，“省人民医院那帮孙子，又回来了！这次还带了几个穿白大褂的，说是要……要强制给老太太做检查！还带了担架！”
林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快步走下台阶，声音冷得像冰：“你别动手，保护好自己和老太太。把手机免提打开，放到他们面前。”
电话那头，马叔喘着粗气应了一声。
很快，一个傲慢的男声通过听筒传了过来，正是那位周主任。
“马主任是吧？别怪我们没打招呼。我们也是为了陈老师的身体着想，既然她不肯去医院，我们就只好把医院搬过来了！这是我们张院长的意思，也是为了响应省委的人才工作号召！出了任何问题，我们医院一力承担！”
好一个“一力承担”。
林舟站在省委大院门口，来往的车辆和行人仿佛都变成了慢动作。他看着手机，一字一句地说道：
“周主任，我是林舟。”
电话那头的嘈杂，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