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回头一看男人的长相吓坏了,这人穿着一件军大衣,下身一条喇叭裤。
主要是那张脸,上面疙疙瘩瘩的,还有一道长长的疤,从鼻子到眼角。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好人的长相。
看到宁宁以后,那男的换了语气:“妹子,对不起啊,要不坐下聊会呗?”
邱燕和宁宁有点吓到了,宁宁着急的说:“我踩到你了和你道歉,我不聊天了。”
邱燕等她说完,拉起宁宁就要走。
“哎,妹子妹子,别急啊,你你要走哥哥也可以送你啊。”刀疤脸不依不饶,伸手拦住她们的去路,还想抓宁宁。
“哎,我大哥叫你呢,耳朵聋了吗?”这肯定是刀疤脸的小弟了。
邱燕一看这架势,也不害怕了,像平常保护弟弟妹妹一样,站出来,把宁宁拉到身后,随即一把他的手拍掉:“臭流氓,拿开你的脏手!”
刀疤脸打量着邱燕:“哪里来的乡下人?打扮的土巴拉几的,长的倒是不错,凶巴巴的,哥就喜欢征服,哈哈”
“乡下人怎么了?你动手动脚的不嫌磕碜啊?俺乡下可没有你这样的!”
“你俩哪的啊?我们送你们回家啊?”
旁边一个不怀好意的男的猥琐的笑着看着两人。
“哎,你管的着吗?”宁宁也急了。
几个小混混起身给她俩围起来了,邱燕把宁宁往身后拉了拉,她刚才偷偷瞄了一眼,旁边桌子上就有一个酒瓶子。
她突然突然一个箭步冲过去,抄起酒瓶子,“砰”的一声在桌子上一磕,半截碎瓶子在手。
她怒目圆睁对着那几个小混混:“都给我退后!不然老娘跟你们拼了!”
几个小混混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两个小姑娘里还有这么泼辣的角色。
刀疤脸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哟呵,还敢反抗了,今天不给你们点教训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说着就要往前冲。
周围吃饭的人一看事情要闹大了,都纷纷往后退了退。
刚才把邱燕他们迎进门的服务员看到了,赶紧去包厢里,通知了老舅。
老舅他们出来了,邱燕妈有点慌:“咋啦,咋这么多人,这俩小祖宗呦!”
老舅朝着人群中走来,厉声喝道:“让开!”
人群中有往后瞅的:“你谁啊?”并不动地方。
宁宁听到熟悉的声音,委屈了,刚才都没有哭,听到他爸的声音以后带点哭腔:“我和邱燕姐在这里!”
“滚开!”老舅听见宁宁哽咽的声音急了,踹了旁边两个人一人一脚,两个人踉跄了一下:“你踏马找死啊?”
这时人群闻声望去,有人认出了老舅:“这不是董科长吗?”
老舅是二道街国营钢厂保卫科的科长,可不要小看了这个科长,钢铁厂是整个县最大的国营钢厂,自然保卫科也不是一般的保卫科。
这时候的保卫科长都是配枪的,权利很大,工资也高,所以附近的混混也是很给老舅面子的,或者说不敢不给。
里面的刀疤脸不愧是做大哥的,对危险的嗅觉是灵敏的。
都是混这片的,一听说董科长来了,立马走过来,满脸堆笑,还从怀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要递给老舅
“嘿嘿,董科长也来吃饭啊?那个包厢?单我买了!”
老舅推开他的烟,一脸严肃:“别给我来这一套,你在干什么?”
刀疤脸还要狡辩:“啊没什么没什么,我就要做个好人,送妹妹们回家?”
“哪里是你妹妹?”老舅生气了
刀疤脸讪笑着看着老舅,不知说什么。
“那他妈是我闺女和侄女!”
当老舅说出这样的话,刀疤脸一下变得惊恐。
人再混,也要识时务。
刀疤脸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脸上的横肉都开始哆嗦
“董科长,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这就走,就走。”
说着便挥手让手下人赶紧撤。
老舅冷哼一声:“想走?没那么容易。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两个小姑娘?”
刀疤脸哭丧着脸,“董科长,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次吧。”
老舅严肃道:“不是我饶不饶你,你要让他们原谅你。”
刀疤脸不敢违抗,立马对着邱燕和宁宁鞠躬道歉:“妹子,对不住了,是我不对。”
邱燕和宁宁心有余悸,但还是点了点头。
老舅作势要带着刀疤脸和他的小弟们去局里。
邱燕和宁宁都说算了吧,也没怎么样。
刀疤脸和小弟们很感激。
老舅想了想便说:“行,看在你们的面子上,今天就放过他们。但你们记住,要是再让我碰到你们干这种事,绝不轻饶!”
刀疤脸如获大赦,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董科长,我们再也不敢了。”说完带着小弟灰溜溜地跑了。
那个年代就是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或者说遍地都是流氓,经过两次严打才消停了不少。
抓流氓也是抓不完的,更何况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事,抓进去也要放出来,这样他们还会记恨宁宁,吓唬一下就行了。
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也就罢了,到时候找也找不到人,现在知道她是老舅的女儿,震慑一下就行了,如果逼急了,难保不会打击报复。
舅妈走上前,心疼地看着邱燕和宁宁:“你们俩没事吧?可吓死我了。”
宁宁摇了摇头:“妈,我们没事。多亏了邱燕姐,她把我护住了。”
老舅笑了笑:“这孩子还像小时候一样勇敢,以前就像个孩子头,带着小家伙们到处跑,惹事了也不怕。”
邱燕宁宁也就有点模糊的记忆,不像他们长辈记得清。
大家重新回到包厢,虽然刚才的事有点惊险,但好在有惊无险。
宁宁还是忿忿的说着:“这些流氓太可恶了,还好有邱燕姐在。”
邱燕妈:“你这死丫头在村里就不消停,出来了怎么还惹事?”
“是他先耍流氓的!”邱燕回怼
“那他怎么不找别人,就找你?”好吧,一句话两个人都得罪了。
最可恶的受害者有罪论。
老舅和舅妈互相看了看,然后转移了话题,舅妈问:“大姐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邱燕妈装不下去了,又恢复了往日村里的那套做派。
管老舅要了烟点上了,烟瘾犯了,刚才也不好意思抽,邱燕妈的烟瘾是有点大的。
在麻将桌上哪有不吸烟的?有时候被邱燕爸打疼了,也会来一根。
“哎呀,别提了,这年是过不下去了,家里那口子啊,整天不着家,家里的活都扔给我。”邱燕妈开始大倒苦水,“地里的庄稼也不管,孩子也不上心。”
邱燕看不下去了:“你怎么不说你天天就知道耍牌?”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点多嘴。
邱燕妈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就知道顶嘴。”
老舅看邱燕妈现在的样子其实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对邱燕妈说:“当初不让你嫁不让你嫁,你非哭着喊着去,现在可到好了,要不是咱爸……”
突然他们都默契闭上了嘴,谁都没有再提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