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半，城中村一栋老旧居民楼五楼，灯还亮着。
屋里不到二十平，堆满快递盒和泡面袋，墙角小电炉上煮着最后一包红烧牛肉面。
赵昊坐在折叠椅上，二十八岁，一米八二，瘦得肩胛骨凸出来，头发乱糟糟像鸡窝。他穿着脏了的连帽卫衣，裤腿破洞已经开线。
他曾是传媒公司老板，靠直播炫富火过一阵，结果被秘书卷钱跑路，赔了几千万，公司倒闭，现在欠债压身，天天靠泡面撑着。
他盯着冒热气的面，叹了口气：“老子当年刷火箭都是一车一车送，现在连外卖都不敢点。”
手机在桌角震了一下，弹出一条短信：“您尾号8836的账户余额不足三十元。”
赵昊瞥了一眼，手一抖差点打翻面碗。他顺手把所有借贷App的通知全关了，屏幕瞬间清净。
清净了，心更堵。
他低头嗦了一口面，辣油沾在嘴角，也没擦。这已经是本周第七顿泡面，前两天还试着吃挂面配酱油，结果房东催水电费，连挂面都断了三天。
“以前我请人吃饭，人均三千起步。”他嘟囔，“现在连个煎蛋都算加餐。”
他又划开短视频平台，想看点搞笑段子转移注意力。
首页推荐全是豪车、海岛、私人飞机。有人在镜头前晃金条，有人抱着柴犬说“今天又赚了两百万”。
赵昊冷笑：“装什么装，我以前比你们还会装。”
他往上一滑，突然停住。
一个标题跳出来：【你相信修仙吗？】
封面是个模糊山门，中间一道金光直冲镜头，背景音乐还是《好运来》dJ版。
“谁这么缺德拿土味视频当修仙？”赵昊一边骂，一边伸手去点。
指尖刚碰屏幕——
“滋！”
一股电流从手机窜进手臂，整条右臂瞬间发麻，接着全身一僵，眼前发黑，耳朵嗡鸣。
他整个人往后仰，差点从折叠椅上翻下去，手死死抓着桌角才没倒。
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口，呼吸卡在喉咙里，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
足足五秒，才缓过来。
“卧槽……手机漏电能电成这样？”他甩着手，骂骂咧咧掏出充电器检查，插头好好的，数据线也没破皮。
再看手机，屏幕正常，视频已经播放完毕，评论区一堆人说“特效不错”“背景音乐笑死”。
可他知道，刚才那一下不是特效。
因为他的视野右下角，多了一个东西。
半透明，悬浮着，像一层隐形贴膜，别人可能看不见，但他看得清清楚楚。
上面写着几行字：
【仙学院系统已激活】
【绑定者：赵昊】
【当前进度：0\/1位女主签约】
赵昊揉了揉眼睛，又拍了两下脑袋，界面还在。
他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界面依然稳稳挂着。
“不是幻觉……也不是低血糖？”他咽了口唾沫，心里默念：“你是谁？”
文字刷新：
【绑定者唯一可见，反向屏蔽生效。他人无法拍摄、记忆或监控到本系统存在。】
赵昊瞪大眼：“所以……我是被选中了？”
他又试着默念：“查看任务。”
界面切换：
【主线任务：入驻新世界→解决女主危机→达成恋爱契约】
【首阶段目标：48小时内动身，前往终南山荒谷，开启第一扇位面之门】
【奖励：初始信用点+100，修为灌顶（炼气一层）】
赵昊愣住：“啥叫开启位面之门？我还以为是去郊区捡破烂。”
他脑子里转得飞快，这两年看过太多网文，什么穿越、系统、修仙学院，早都烂大街了。
可轮到自己头上，还是觉得离谱。
“让我去终南山？我连路费都没有。”他低头看看泡面桶，汤都喝完了，正用热水涮第二遍。
“系统爸爸，能不能先给点启动资金？哪怕五百也行啊。”
界面没反应。
他又试：“兑换商城。”
跳出几个灰色选项：【临时外挂·嘴炮无敌】【颜值增幅·男神模式】【修为灌顶·炼气三层】，全写着“暂未解锁”。
只有最下面一行小字亮着：【信用点可通过装逼、撩妹、化解危机获取，表现越精彩，积分越高。】
赵昊咧了下嘴：“懂了，这是个靠脸吃饭的系统。”
他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打开支付宝，余额显示27.6元。
银行卡负数，花呗冻结，微信零钱空空如也。
“明天还得交一百房租……不然真得睡天桥底下了。”他瘫回椅子，抬头看着发黄的天花板，裂缝像蜘蛛网。
曾经他也风光过。
三年前靠直播炫富出圈，开玛莎拉蒂逛菜市场，给广场舞大妈一人发一万红包，一夜涨粉三百万。
顺势成立传媒公司，签下十几个网红，搞流量矩阵，最高峰月流水八千万。
结果去年年底，女秘书林婉清卷走全部流动资金，人带钱消失，供应商集体上门讨债。
法院判了，可钱追不回来。
公司倒闭那天，他坐在办公室，看着空荡荡的工位，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像被人抽了脊梁骨，站都站不直。
可今晚这道电、这个系统、这个任务……
赵昊盯着右下角的界面，忽然笑出声。
“我去终南山？行啊，反正也没别的路了。”
“大不了当个野道士，山上搭个棚子直播赶尸。”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要是真能修仙，回头拍个《我在终南山修真那些年》，保准爆。”
正盘算着，系统又弹出一条提示：
【新手引导完成】
【信用点获取示例：若你现在拍摄视频对镜头说“老铁们双击666，今晚直播御剑飞行”，并获得1000点赞，可奖励10点信用点。】
赵昊一愣：“还能这么玩？”
他立刻掏出手机支架，摆正镜头，清了清嗓子。
“咳咳，老铁们，我是壕少赵昊，曾经日入百万，如今负债千万，住在城中村吃泡面。”
他顿了顿，对着空气说：“但就在刚刚，我绑定了一个修仙系统。”
弹幕当然没有，又没开直播间，只是录个短视频。
但他继续演：“系统说我只要去终南山，就能开启位面之门，还能泡到仙女姐姐。”
他比了个耶的手势：“兄弟们，双击666，今晚十二点准时直播御剑飞行，飞不过去我把裤子捐给希望工程！”
说完，他点进自己粉丝群，发了条消息：“所有人，现在给我那个视频点赞，点赞过千，我当场表演倒立吃泡面。”
群里沉默了几秒。
然后有人回：“哥你疯了吧？”
“壕总又开始整活了？”
“等等，这视频背景是不是你出租屋？”
“卧槽真是泡面！壕总沦落到这地步了？”
但很快，陆陆续续有人点赞。
赵昊盯着数字跳：500…700…900…
“再来十个！”他握拳。
终于，1000达成。
【叮！信用点+10】
系统提示出现。
赵昊一拍桌子：“成了！”
他咧嘴笑了，饿也忘了，穷也不想了。
“系统爸爸牛批！”
“这波血赚！”
他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脑子里已经开始规划行程。
终南山……荒谷……位面之门……
“也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信号，要是能直播，绝对王炸。”
他摸出仅剩的二十块钱，塞进兜里。
“等我发达了，一定回来把这破楼买下来，改造成修仙体验馆。”
他忽然又问系统：“我能问问，第一个女主是谁吗？”
界面沉默。
片刻后回复：【信息未解锁，需抵达指定地点后触发。】
“神神秘秘。”赵昊撇嘴，“反正不能是房东女儿吧，那大姐四十多了，还养了三条藏獒。”
他起身关了电炉。
屋里只剩手机屏幕的光，照着他半边脸。
他站在原地，没动。
不是犹豫，是在等。
此刻，他只是静静看着视界角落的那个界面，像看着一道通往未知的门。
门还没开。
但钥匙，已经在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