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的脚步刚停在石亭外，袖口还残留着昨夜划符时的微麻感。他没急着进去，而是低头看了眼脚边那块半埋土里的青石板——昨天它还是平的，今早却被一道掌印生生削去一角，裂纹像蛛网般蔓延到亭柱根部。
“看来这位‘静气台主人’脾气挺暴。”他嘀咕一声，抬脚跨过碎石，“修炼狂魔配地盘意识，标准中二病晚期。”
他走进亭子，盘腿坐下，刚闭眼调息，脑中清心咒的节奏才运转到第三拍，外面就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扛着沙袋在跑步。
“砰！”
一只大手猛地拍在亭柱上，震得头顶落叶簌簌往下掉。
赵昊睁眼，看见个比门框还宽的壮汉站在面前，肌肉把外门弟子服撑得快要崩线，眼神跟刀子似的扎过来。
“你就是那个敢占我净台的杂役？”那人嗓门像打雷，“活得不耐烦了？”
赵昊慢悠悠起身，抱拳：“兄弟，真不知道这地方是你包年的。我这就走，不耽误你练功。”
他转身要走，对方却一把横臂拦住去路，掌风一扫，地面尘土都被掀了起来。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壮汉冷笑，“外门有规矩，擅闯他人修行地，得挨三记‘醒神掌’。今天我不把你打得灵脉发麻，你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赵昊瞥了眼他肩膀——果然，说话时右肩先动了一下，像是习惯性蓄力。
“得，又是个靠前摇动作吃饭的。”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现代健身房撸铁撸多了吧？”
话音未落，对方一掌已经轰出，劲风扑面，带着股子蛮横的压迫感。
赵昊没硬接，侧身滑步，借着对方掌风带起的气流顺势一转，袖角轻轻擦过地面，指尖暗中凝聚灵力，引得脚边一撮细沙浮空扬起，直扑对方面门。
“咳！”壮汉猝不及防眯了下眼，攻势一顿。
围观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哎哟？这杂役反应挺快啊！”
“不是吧，李元霸第一招就落空？”
“嘘——你看他袖子，刚才那沙子飞得有点邪门……”
赵昊站定，双手虚抬，嘴里吐出三个字：“清心——定。”
空气微微一颤，李元霸心头忽然一沉，仿佛被人用软锤轻敲了胸口，气血运行慢了半拍，连呼吸都卡了一下。
“你……用了定神诀？”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弟子瞪大眼，“这玩意儿可是黄级中阶法术，杂役能学？”
赵昊没解释，只淡淡看着李元霸：“我不是来找麻烦的。但你要逼我动手，我也不是不能奉陪。”
李元霸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咔咔响。他确实没想到，一个扫地的居然能躲开他的“断岳掌”，还能反手来一手精神压制。
“行。”他咬牙，“今天算你走运。但这地方，以后归我独用，听懂没？”
赵昊笑了笑：“听懂了。不过下次提醒你一句——练体不修心，迟早变沙包。”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稳得像条下班打卡的社畜。
身后一片窃窃私语。
“这家伙……有点东西。”
“看着瘦，反应贼灵敏，刚才那步法像是滑过去的。”
“关键是那句咒语，听着不像外门教的。”
赵昊一路往回走，手指在袖子里轻轻摩挲着掌心。刚才那一战虽然短暂，但他明显感觉到体内灵流比以往更顺了，尤其是启动清心咒时，神识清明得像是开了滤镜。
“系统没给积分，说明还不够格。”他心想，“但至少证明了一件事——老子现在不是纯挨打型选手了。”
路过药园边缘时，他脚步顿了顿。
前方竹林深处，隐约有个人影一闪而过，手里提着个布包，走得极轻。那身形……有点眼熟。
他没追，也没出声，只是默默记下了方向。
“看来这位‘静气台主人’也不是全天候霸场。”他摸了摸下巴，“凌晨四点练功，申时前后收工，时间规律得跟钉钉打卡似的。”
回到宿舍，孙大雷还在呼噜连天，口水快把枕头泡成咸菜。
赵昊爬上床铺，盘腿坐下，开始复盘刚才的交手细节。
李元霸的问题很明显——力量强，但节奏死板，出招前总有微小预兆。只要盯住他右肩和呼吸频率，提前半秒就能预判。
“典型的资源堆出来的大老粗。”他一边回忆一边调整呼吸，“要是再打一次，我可以试试用灵力扰他经脉节点，让他自己把自己绊倒。”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李师兄回来了！”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听说在静气台被个杂役耍了？”
紧接着是李元霸的怒吼：“给我查！那个赵昊什么来头？以前是不是哪个门派逃出来的？”
赵昊躺在床铺上，眼皮都没抬。
“查吧查吧，反正我身份证是真的，直播记录也能搜到。”他心里乐了，“要不我给你发个直播间链接，顺便刷波‘仙门打工人逆袭’礼物助助兴？”
第二天清晨，赵昊照常去执事堂领任务。
刚进门，就听见几个弟子围在一起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李元霸昨晚去找执事投诉，说有人用邪术干扰他修行。”
“真的假的？谁啊？”
“说是丙组那个新来的杂役，叫赵昊的。”
执事老头皱眉：“胡闹！定神类法术也是正经修心之法，哪来的邪术？再说他一个外门弟子，能接触到这种功法都算祖坟冒烟了。”
赵昊走上前，笑嘻嘻递上身份牌：“王执事，今天有没有扫山道或者送药材的活儿？我想换个地方活动筋骨。”
老头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就是赵昊？李元霸说的那个……”
“他说我占他地盘？”赵昊摊手，“我认错态度良好，主动撤离，结果他非得上来测试我的抗揍能力。测试结果嘛——您也看到了，我没骨折。”
执事老头忍不住笑了：“你小子倒是嘴利。正好，后山花园那边需要人除草，靠近库房那片，你去吧。”
“成嘞。”赵昊接过任务令，转身就走。
走出执事堂，他嘴角微微扬起。
后山花园？库房附近？
“这不是送线索上门吗？”他低声自语，“碧瑶啊碧瑶，老子现在可是凭实力混进你的活动圈了。”
他走到分发工具的仓库，领了把锈迹斑斑的锄头。
刚要走，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哟，这不是能人赵昊吗？”
李元霸抱着手臂靠在墙边，身后跟着两个跟班，一脸找茬的表情。
“听说你今天要去后山？”他冷笑，“别怪我没提醒你——那边有些禁植区，误踩一步，轻则废功，重则断命。”
赵昊掂了掂手里的锄头：“谢谢关心。不过我觉得吧，真正危险的不是禁植区，而是某些人脑子不清醒，总想拿别人当下酒菜。”
“你说谁呢？”李元霸往前一步，气势压人。
赵昊不退反进，直视对方眼睛：“我说的是——半夜练功把自己练出幻觉的人，建议早点去看心理科。”
两人对峙片刻，空气中火药味渐浓。
就在这时，远处钟楼传来晨钟第二响。
赵昊收回目光，转身就走，留下一句话飘在风里：
“我要是死了，记得帮我直播带个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