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震动的瞬间，南宫雪正站在密室角落的监控屏前。画面里赵昊低头看着地面，眉头皱成一团，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裤兜边缘。
她关掉投影，转身走到石桌旁坐下。桌上摆着三份文件，都是昨晚从不同渠道调来的仙学院内部资料。一份是学员排班表，一份是灵能设备分布图，还有一份是赵昊最近七天的行动轨迹记录。
她拿起笔，在排班表上圈出唐果和洛璃的值班时间。两人今晚会轮流守在灵眼井附近，每两小时换一次岗。中间有十二分钟的交接空档，摄像头正好被训练场的旗杆挡住盲区。
但这不够。就算能避开监控，也过不了赵昊那一关。那家伙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真遇上事反应快得离谱。
她把笔一扔，靠进椅背。空气有点闷，头顶的通风口发出轻微嗡鸣。这地方原本是个废弃道观的地窖，墙皮剥落大半，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石。她让人加装了防干扰屏蔽层，连手机信号都进不来，安全是安全了，就是待久了脑子发沉。
“不能再拖。”她自言自语。
赵昊已经开始布防，侦测符都埋进灵石柜了。再等下去，说不定哪天整个学院就拉闸断网搞封闭管理。到时候别说进去查情况，连外围数据都收不到。
唯一的办法——让他们自己放人进去。
她盯着天花板，脑子里过了一遍可能的身份。投资人？太扎眼，赵昊见钱就怂，但防备心也强，不会轻易让外人碰核心区域。记者？更不行，上次有个自媒体想偷拍学员修炼，直接被洛璃用剑气轰下山。
等等……
她忽然坐直。
文化相关的人员。
终南山每年都有高校团队来调研道教遗迹，走正规报备流程，穿运动鞋拿笔记本，在山上转一圈拍几张照片就走。这种人不惹眼，还能合法进入禁区范围。
只要伪造一份省民俗文化研究会的介绍信，再配个温和人设，装成对古建筑感兴趣的学者，完全有机会混进学院外围看看情况。
她起身拉开墙边暗格，取出一枚灰白色玉简。这是她早年从一位老道士手里买的通讯器，能在屏蔽环境下远程传令。输入一段代码后，玉简微微发烫，代表指令已发送。
外面有人会处理证件的事。三个小时就能搞定，连公章纹路都能仿得一模一样。
她坐回椅子，指尖在桌面上画了条线，从东墙一路划到灵眼井位置。
第一步，先确认他们的防守漏洞。
第二步，找到灵气反抽装置的具体埋点。
第三步……再看情况决定要不要动手。
计划不能太满。赵昊那家伙运气逆天，系统又护着，正面刚不过。只能一步步来，像拆炸弹一样，剪错一根线就全炸。
她打开平板，调出最新的卫星热力图。学院东侧温度比正常低0.7度，说明地下铜桩已经开始工作。但赵昊那边已经察觉异常，地脉灯熄灭速度加快，他们肯定在查。
时间不多了。
她合上设备，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旧钟。指针指向下午四点十七分。距离唐果和洛璃交接还有五个多小时。
够了。
她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证件做好后送到老地方。另外，准备一套素色衣服，不要太新，要看起来穿了好几次的那种。”
挂了电话，她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这几天熬夜太多，脖子僵得厉害。但她没去按摩，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第一页。
上面写着几行字：
接近目标方式：伪装身份潜入**
首选方案：文化考察员（低威胁性，易获信任）
备用方案：后勤维修人员（需突破门禁系统）
风险等级：中高（一旦暴露，后续手段全部失效）
她在“文化考察员”后面打了个勾。
这个身份最稳妥。学者类角色一般会被安排在白天参观，活动范围限制在外围，正好适合收集基础情报。只要不主动往核心区跑，赵昊大概率不会亲自接待。
而且……她想起赵昊直播时的样子。那家伙最喜欢在镜头前装高人，对着网友讲“修仙也要传承文化”。要是真来了个研究民俗的，指不定还得热情招待，顺便蹭个热度涨粉。
想到这儿，她嘴角动了一下。
可能真是个机会。
她把本子收好，走到角落的衣柜前打开。里面挂着几套不同风格的衣服，有职业套装，有休闲卫衣，最里面是一件米白色的棉麻长衫，像是某个文化团体制服。
她伸手摸了摸衣料。不算贵，但干净整洁，穿上去不会引人注意。袖口有些磨损，一看就是经常穿的。
就它了。
她脱下外套，换上长衫，站在镜子前照了照。头发扎成低马尾，脸上没化妆，手里再拿个记事本，活脱脱一个普通研究员。
如果不说破，没人会把她和那个在资本圈呼风唤雨的南宫副总联系起来。
她取下发绳，重新绑了一次。动作很慢，像是在适应这个新角色。
镜子里的人眼神平静，没有急躁，也没有犹豫。
她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能出错。
一步错，满盘皆输。
她坐回桌前，打开录音笔。
“代号‘访客计划’启动。第一阶段：身份伪装与信息采集。目标区域——仙学院东区外围及地脉节点可视范围。执行人：南宫雪。时间：明日上午九点至十一点。”
录完音，她按下删除键，把内容清空。
不留痕迹。
她站起身，走到监控屏幕前再次调出赵昊的画面。那人正走在训练场边上，一边走一边低头看手机，似乎在查什么资料。
她盯着他的手。
那根一直在滑动屏幕的食指，突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他抬起头，望向竹林方向。
目光笔直。
像是能穿透山壁，看到她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