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刚飞走,赵昊的手机就响了。
不是系统提示音,是电话。一个陌生号码,区号029,西安本地的。他犹豫一秒,接起来。
“喂,是修仙学院吗?”对方声音挺激动,“我刚在抖音看到你们那个光柱!真的假的?能测灵根吗?我愿意交诚意金!”
赵昊还没回话,第二通电话又进来了,接着第三、第四……手机直接炸了。
他看了眼碧瑶,后者正蹲在测灵阵旁边调试符纹,眉头都没抬一下。
“看来昨晚那道光,把人都招来了。”赵昊咧嘴,顺手打开直播设备,“那就别等了,今天正式开张。”
他对着镜头清了清嗓子:“各位老铁,欢迎来到修仙学院首日招生现场!我是院长赵昊,人称壕少——今天不讲虚的,现场报名,当场测试,合格者优先入学,不合格的也送泡面,主打一个来都来了。”
弹幕瞬间刷了起来。
“主播真敢搞啊?”
“这破庙是你们学院?墙都快塌了!”
“楼上不懂别瞎说,刚才那道金光我拍到了,慢放三倍能看到符文流转!”
“求带!我天天失眠,梦里总有人叫我‘命格已动’!”
赵昊扫了一眼评论区,笑出声:“兄弟,你这梦听着像被网贷催收了吧?”
他话音未落,院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有扛着自拍杆的女主播,穿着汉服配运动鞋,一进门就喊:“我要当首席弟子!”
有个戴墨镜的男的,自称“玄门第七十二代传人”,手里还拎着个罗盘,进门先绕着院子转三圈,嘴里念念有词。
还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背着双肩包,一脸认真地递上简历:“老师,我能写python,会剪视频,想应聘助教。”
碧瑶站在测灵阵前,面无表情地挨个检测。
结果一个接一个出来——没反应。
“下一个。”她冷冷道。
“等等!”汉服女生跳出来,“我刚才明明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脚底冲到天灵盖!肯定是你们仪器不准!”
“你的暖流是穿堂风。”赵昊指着她露着小腿的短裙,“建议加条秋裤。”
人群哄笑。
那位“第七十二代传人”立刻站出来,把罗盘往地上一摆:“让我来测!我这可是祖传风水盘,能感应天地龙脉!”
碧瑶瞥了一眼,“它指北针都在转圈。”
“那是灵气太强,干扰了磁场!”男人不服气,“你们这是遮掩真相!是不是怕我们抢了名额砸了你的场子?”
赵昊没搭理他,反而慢悠悠抬起右手,掌心朝上。
空气微凝,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莲缓缓成形,花瓣分明,寒气缭绕,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三秒后,冰莲化作水汽消散。
全场安静。
连那个嚷嚷最凶的“传人”都愣住了,手里的罗盘“啪”地掉在地上。
有人咽了口唾沫:“真能修仙?”
“能。”赵昊点头,“但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能一键飞升,也不能三天炼气九层。入门要打坐,要调息,要忍住不玩手机超过两小时——很多人撑不过第一周。”
“那……学费贵吗?”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问。
“免费。”赵昊说,“但我们收‘时间’。三年起步,中途退出不算数。”
“三年?!”立刻有人叫起来,“我直播一天赚三万!来这儿白干三年?”
“那你走那边。”赵昊指了指门口,“网红赛道在隔壁村,电竞学院刚开业。”
那人脸一红,转身就走,临走还不忘补一句:“割韭菜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
赵昊没拦,回头对碧瑶说:“咱们是不是太严格了?广撒网嘛,先让人进来,慢慢筛选不行?”
“鱼龙混杂,只会毁了规矩。”碧瑶语气坚定,“修仙不是综艺选秀,容不得半点掺假。”
“可你不觉得,有时候热情比资质更重要?”赵昊指了指角落里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男生,“你看他,从进来就没开口,但眼神一直盯着阵法纹路,刚才我凝冰的时候,他呼吸节奏变了。”
碧瑶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灵根波动为零。”
“那也值得聊聊。”赵昊走过去,“哥们,为啥想来?”
男生有点紧张:“我……我爸妈说我精神有问题,总梦见自己在山里练剑。但我查过资料,那些剑招,现实中根本没人会……可我在梦里,一抬手就会。”
赵昊笑了:“你这梦,比我前任女朋友还真实。”
他回头对碧瑶说:“这种也算潜力股吧?万一真是前世记忆觉醒呢?”
“梦境不能作为依据。”碧瑶摇头,“除非他能在现实引动一丝灵气。”
赵昊想了想,忽然抬手一挥。
山风骤起,卷起满地落叶,在空中划出弧线,竟拼成了四个字——**道法自然**。
十秒后,叶子落地成尘。
人群鸦雀无声。
那个男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光芒。
“我……我想再测一次。”他走到阵前,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碧瑶重新启动符阵。
片刻后,阵心泛起微弱青光,一闪而逝。
“有反应。”她语气终于松动,“很弱,但纯净。”
“三个了。”她低声说。
赵昊咧嘴:“够了。火种不在多,能燃就行。”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SUV停在山脚下,车门打开,几个穿西装的人下车,举着摄像机往山上走。
“坏了。”赵昊眯眼,“媒体来了。”
果然,领头的记者一上来就大声问:“请问这里是非法宗教聚集点吗?有没有办学资质?你们所谓的‘修仙’是否涉及精神控制?”
弹幕也炸了。
“完了,要被查封了?”
“别啊,我刚填完报名表!”
“院长快跑,他们要拆场子了!”
赵昊没慌,反而关掉了直播画面,只留录音开启。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撕下门口那张写着“免费测灵根,无效退泡面”的横幅,扔进垃圾桶。
然后从屋里拿出一块新木牌,挂了上去。
上面是他刚用记号笔写的字:**入门易,登堂难,问道者自知深浅**。
“我们不卖课,不割韭菜。”他对记者说,“想蹭热度的,请便。想真正修行的,大门敞开。信不信由你,来不来由你,但别拿无知当正义。”
记者还想追问,却被身后一个年轻女孩拦住。
“让我测。”她说,“我不直播,也不写稿。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到大,一靠近古庙就会头晕。”
碧瑶点头,带她走进阵中。
符纹亮起,一道淡蓝色光晕浮现在她脚下。
“你有资质”
女孩愣住了,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入学。
太阳渐渐西沉,最后一批观望的人也走了。
院子里只剩赵昊和碧瑶。
桌面上堆着几十份报名表,大部分都被划了叉。
只有三份被单独挑出来,放在一边,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名字。
“明天还得来一波。”赵昊伸了个懒腰,“估计更疯。”
碧瑶收拾着设备,忽然问:“你真打算让那个梦到练剑的进来?”
“为什么不?”赵昊反问。
“他灵根太弱,三年未必能入门槛。”
“可他梦见了剑。”赵昊笑了笑,“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握剑的。”
他走到那棵刚冒芽的老槐树前,伸手摸了摸嫩叶。
风吹过,树叶沙沙响。
远处,山道拐角处,一道身影静静站着。
穿着连帽衫,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盯着牌匾看了很久,才慢慢掏出手机,发了条私信。
屏幕亮着,消息只有一句:**“灵根觉醒”**。
她的手指悬在发送键上,迟迟没有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