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把那张边缘发红的控制符塞进贴身内袋，掌心的灼热感总算慢慢褪了下去。他坐到床沿，背包摊在腿上，药瓶、玉符、地图一个个往里塞，动作利索得像在打包泡面。可手指碰到最后一格夹层时顿了顿——里面多了一包东西，粉红色包装上印着草莓小熊。
他挑眉，抽出来一看，标签写着“高能量压缩饼干·甜妹专用”。嘴角刚翘起，门口就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院长哥哥～我就是路过！”唐果探出半个脑袋，眼睛弯成月牙，“顺手帮你检查下行李有没有漏装。”
赵昊把饼干举到她面前晃了晃：“这算检查？这是投喂。”
“哎呀，补充血糖嘛！”她蹦进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伸手就去翻背包，“你看你塞这么多瓶瓶罐罐，真打起来谁有空喝灵液啊？要我说，直接整点速溶的，像奶茶那样撕开倒水就行。”
“修仙界没外卖App。”赵昊合上拉链，“而且那边不能乱用现代玩意儿。”
“那你也不能饿着。”她嘟囔着，又从兜里摸出一小包果干塞进去，“这个是低糖的，适合你这种熬夜肝系统的中年男人。”
赵昊瞥她一眼：“我二十八。”
“四舍五入养生年龄了。”她冲他眨眼，起身蹦跶两步，忽然回头，“明早我第一个来叫你！谁起得晚谁请全院喝一个月奶茶！”
门“啪”地关上，脚步声远去。
赵昊低头看着背包外侧鼓起的小包，手指轻轻按了按，没再动它。
片刻后，门又被推开，这次脚步很稳。
洛璃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叠黄纸，指尖夹着朱砂笔，眉头微皱，像是刚从什么繁琐的事里抽身出来。
“你这行李也太糙了。”她走过来，把符纸放在床上。
她抽出一张符，递过去，“主防神魂震荡，附带驱邪清心效果。另一个是反追踪符，你要是被人盯上，我会收到感应。”
赵昊接过，发现符纸比平时厚实，边缘还嵌着细密金线。“这级别……是你自己画的？”
“不然呢？”她别过脸，“你以为学院库存那么多高阶符？上次你画完差点散架，我就开始攒材料了。”
他沉默了一下，把符小心夹进内袋，紧挨着控制符的位置。
“贴身带着。”她强调，“别塞角落里忘了用。”
“记住了。”他抬头看她，“你这阵子是不是天天熬夜画符？眼底都发青了。”
“你管得着？”她立刻呛回去，耳尖却悄悄泛了点红。
“所以你是心疼我？”
话音未落，他忽然伸手把她手腕一拽，另一只手顺势捞住折返回来刚进门的唐果胳膊，两人踉跄一步，都被扯进了怀里。
“干什么！”唐果惊叫。
“搂个暖和。”赵昊手臂收紧，下巴随意搭在唐果头顶，另一侧肩膀蹭到洛璃的发丝，“你们一个给我塞吃的，一个送符咒，搞得我压力特别大。”
“谁让你压力大了？”洛璃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因为你们都在担心。”他声音低了些，“我知道这事不简单，双线同步不是闹着玩的。”
他拿起背包甩上肩，“行了，今晚早点睡，明早六点练功场集合。谁迟到——”
“谁迟到请喝奶茶！”唐果抢答，蹦跳着往门口跑。
门关上，屋里安静下来。
洛璃没走，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几秒。
“怎么？”赵昊问。
“你说意识锚点设在我们身上。”她语气平静，“那如果……其中一个消失了，你会怎么样？”
赵昊表情一顿。
“没有如果。”他说，“你们都会好好的，我也一样。”
“我不是在演苦情剧。”她盯着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走近一步，“昨晚我改了反馈。不是为了保险，是为了让你们能拉我回来。不管在哪条线，只要你们喊我，我就能听见。这是承诺。”
她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把最后一张符贴在他胸口衣兜上。
门轻轻合上。
赵昊站在原地，手指抚过那张符，纸面温润，像是还带着她的体温。
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夜风拂进来，带着草木清香。远处练功场空荡荡的，两道光门轮廓隐约可见，像两扇尚未点亮的电子屏。
他掏出手机，打开直播后台，草稿箱里躺着一条编辑好的动态：“明日出行，预计回归时间未知。”
光标停在发布键上，迟迟没点。
片刻后，他又删掉，重新打字：“今天有人往我包里塞了草莓饼干，还有人熬夜画符。突然觉得，这辈子值了。”
发送。
放下手机，他背靠窗框，仰头看向夜空。月亮很圆，像枚刚充值成功的会员图标。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轻微响动。
他低头，看见唐果蹲在屋檐下的石阶上，怀里抱着毯子，嘴里叼着根棒棒糖。
“你怎么在这儿？”他问。
“我怕你不带我偷偷提前走。”她仰头，“守着你，才放心。”
“你不怕鬼？”
“有院长的地方哪来的鬼？”她嘿嘿笑，“你才是最大的精怪。”
楼上窗户亮起灯，洛璃探出头：“楼下两个傻子，大半夜演什么深情剧？”
“我们在进行战前心理建设！”唐果喊回去。
“建设个头。”洛璃翻窗跃下，轻巧落地，“你俩加起来都没我清醒。”
赵昊看着她们，忽然笑了。
“行，都别回去了。”他说，“今晚就在这儿守着，反正明天一起出发。”
三人并排坐在石阶上，背靠着墙，头顶是满天星斗。
唐果靠在他肩膀上哼歌，洛璃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符纸。
赵昊望着远处那两道未激活的光门，轻声说：“等这事完了，我带你们去海边度假。不修仙，不接任务，就躺着晒太阳。”
“你晒黑了更像工地包工头。”洛璃眼皮都没抬。
“那我也要当最帅的包工头。”他耸肩，“顺便在沙滩上建个分院，招生口号我都想好了——‘会游泳的优先录取’。”
唐果笑出声，差点滚下台阶。
夜风掠过庭院，吹动窗边未合拢的背包，露出一角粉红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