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带着唐果和洛璃在狮驼岭上空盘旋，刚打完一波巡逻妖兵，正准备再探一探山体深处的动静。可就在他们调整飞剑姿态、准备继续推进时，现实世界的某个角落，一场无声的风暴已经开始酝酿。
南宫雪站在一片废弃工厂的中央，脚下是用朱砂和黑灰画出的巨大阵图。那图案像是一朵倒开的花，五片花瓣分别指向五个方位，每一条纹路都刻进了水泥地里。她没穿仙学院那种花里胡哨的卫衣，也没戴任何标志性的饰品，只一身玄色长袍，袖口收紧，发丝垂落肩头，整个人像是从夜色里割下来的一块影子。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掌心。血立刻涌了出来，顺着她的手腕滑下，滴进阵眼中央。那一瞬间，地面的符文亮了一下，像是被点燃的火柴头，闪出暗红色的光。
“开始了。”她低声说。
三枚魔晶就摆在她身前的小石台上，通体暗红，表面有细密裂纹，像是干涸的河床。她先拿起第一枚，稳稳嵌入东南方向的凹槽。咔哒一声，空气震了一下，远处墙角的地缝里冒出一丝黑雾，贴着地面爬行，像蛇一样绕开她的鞋尖。
第二枚插入西方阵眼时，整座厂房的灯管突然全部炸裂。玻璃碎片掉了一地，却没有发出太大声响，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声音。她的呼吸重了几分，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闪过一个画面——赵昊站在山顶，笑着对镜头喊“老铁们礼物刷起来”。
那个画面太真实了，就像她曾经亲眼见过。
她猛地闭眼，用力掐住眉心，额头渗出汗珠，混着一点血丝从鬓角滑落。
第三枚魔晶拿在手里时，她的手臂抖了一下。这颗比前两颗更烫，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但她还是把它按了进去。
嗡——
整个阵图亮了起来，红光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光柱。城市边缘的天空开始扭曲，黑雾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像潮水一样漫过街道、围墙、电线杆。一辆停在路边的电动车自动启动，车灯忽明忽暗，最后砰地一声冒出了火花。
南宫雪单膝跪地，嘴角溢出一缕血。她没去擦，只是缓缓抬头，看向远处隐约可见的仙学院方向。那里灯火通明，直播信号还在持续传输，弹幕翻滚，热度不断攀升。
“你现在很得意吧。”她喃喃道，“以为掌控了节奏，就能掌控一切。”
她慢慢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但眼神没变。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这个阵法不是一时冲动的结果。她早就盯上了赵昊的成长轨迹，从收服洛璃、唐果，再到如今能在《西游记》世界里主动设伏抓妖兵，他的每一步都在变强。
不能再等了。
只要跨界通道打开一条缝，哪怕只维持几分钟，也能让现实世界沾染妖界气息。到时候灵气暴动，普通人恐慌，官方介入，赵昊的学院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没人会相信什么“修仙学院”，只会觉得他是制造混乱的源头。
这才是最致命的一击。
她不需要彻底毁灭他。她只需要让他尝一尝，什么叫众叛亲离。
风从破窗灌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抬手扶了扶额前碎发，发现指尖又沾了血。这次不是掌心的伤口，而是鼻腔渗出来的。
心魔反噬比预想得更快。
但她不在乎。这种痛反而让她清醒。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提醒她——她是独立的，不是谁的影子。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城市大部分人都已入睡，监控系统处于最低活跃状态。
很好。没人会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她蹲下身，检查阵图运转情况。三枚魔晶稳定发光，能量循环顺畅。虽然距离完全开启通道还有很大差距，但已经足够种下引子。接下来几天，黑雾会逐渐扩散，影响范围不断扩大，直到某一天突然爆发。
那时候，所有人都会追查源头。
而她，早已退到幕后。
她站起身，最后扫了一眼血阵。红光映在她脸上，让她的轮廓看起来格外冷硬。她转身走向门口，步伐虽慢，却没回头。
外面街道安静极了。路灯昏黄，照着空荡的路面。一辆共享单车倒在路边，车筐里堆着几张传单，写着“仙学院招生中，包教包会，不会退款”。
她停下脚步，低头看了几秒，然后抬脚踩烂了车轮。
咔嚓一声，链条崩断。
她继续往前走，身影消失在巷口拐角。
而在狮驼岭上空，赵昊正指挥洛璃和唐果调整飞剑高度，准备对主峰进行新一轮扫描。直播间的观众数已经涨到十三万五千，有人开始猜测骷髅旗背后的秘密，也有人注意到背景里的风声似乎带着节奏。
“你们听到了吗？每隔七步就停一下。”
“这不是巡逻，是某种仪式！”
“主播快跑！下面的东西要醒了！！”
赵昊盯着弹幕笑了笑：“别慌，这才哪到哪。咱们现在可是掌握了主动权。”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有点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远处牵动着他的感知。
但他没多想。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真正的危机，从来不在眼前。
南宫雪穿过两条街，走进地下停车场。她的车停在最里面的位置，车牌遮挡，车窗贴膜漆黑。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引擎。车载广播自动开启，正在播放一条突发新闻：“今晨市区多地出现不明黑雾，环保局回应称可能与工业泄漏有关……”
她伸手关掉了广播。
车子缓缓驶出车库，轮胎压过地面一道细微的裂缝。那裂缝里，正有一缕黑气缓缓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