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林远那条“谁接了悬赏，我就悬赏谁”的消息才放出去不到一个小时。
但对整个江城的地下世界来说，这一个小时，比一个世纪都难熬。
一条消息，让江城整个地下世界彻底乱了套。
“咕嘟。”
废弃停车场的角落里，瘦子杀手“秃鹫老二”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握着匕首的手心里全是汗。
他的眼睛，总是不自觉的瞟向自己大哥那颗光头。
好圆，好亮。
半小时前，他绝对不敢有这种想法。
可现在，那颗脑袋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一颗能换来极品小培元丹的宝贝。
“老二，你看哪儿呢！”
带头的光头壮汉“秃鹫老大”猛地回头，眼神凶狠。
他感觉气氛不对劲。
平时最让他安心的两个兄弟，现在却让他心生警惕，总觉得他们不怀好意。
“没……没什么，大哥，”老二勉强笑了笑，“我就是觉得……这事太邪门了！那个叫‘王’的，到底是谁？拿极品小培元丹当白菜发，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谁知道是什么来头！”另一个矮胖子“秃鹫老三”也搓着手，眼神躲闪，“大哥，要不……咱们这活儿别干了？李家那五十亿烫手，可这极品小培元丹，是能救命的东西啊！我卡在c级初阶都五年了，要是有一颗……”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贪婪，在三个人心里疯长。
秃鹫老大死死盯着两个兄弟，心里也在盘算。
干掉这两个家伙，换两颗丹药，自己说不定就能摸到b级的门槛。
“妈的，富贵险中求！”
老大心里一横，刚准备找个理由动手，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
“小心！”
他猛的向前一扑，躲开了这一下。
“噗嗤！”
一声闷响，矮胖子老三的胸口，被一根从黑暗中射出的生锈钢筋直接穿透。
“呃……”
老三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血洞，脸上还满是对丹药的渴望。
“大……大哥……”
“谁？！”
秃鹫老大和老二同时惊叫出声，背靠背警惕的看着四周。
一个佝偻的黑影，从一根柱子后，慢慢走了出来。
那是个看起来快六十岁的老头，一脸憔悴，满身酒气，左腿还有点跛，手里拎着一个破酒葫芦，像个随时会死在街头的流浪汉。
“c级散修，‘老鬼’？”
秃鹫老大认出了来人，眉头一皱，随即狞笑起来。
“老东西，你找死？敢动我们三秃鹫的人？”
老鬼没说话，只是眼睛死死盯着地上老三的尸体，又看了看活着的两人，沙哑的开口，像是在确认东西：
“一个……两个……还差一个。”
“干你娘的！老二，一起上，废了这老不死的！”
老大吼了一声，第一个扑了上去。
可他身后的老二却没有动。
就在老大扑出去的瞬间，老二握着匕首的手一转，反手就捅向了大哥毫无防备的后心。
“你！”
背后传来剧痛，老大猛的回头，死死盯着自己的兄弟，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他想不明白，自己躲过了敌人的暗算，却死在了兄弟的背叛下。
老二一击得手，转身就往停车场的另一头跑。
两个！
他干掉了老大，老三又被老鬼干掉了。现在，他只需要带着大哥的人头去归元丹坊，就能换到一枚丹药。
什么兄弟情义，在丹药面前，一文不值。
然而，他还没跑出几步。
一个黑影从上方落下，重重的砸在他面前。
是刚才被杀的老三。他那矮胖的尸体，竟被老鬼当成东西直接扔了过来。
老二被绊倒在地，还没站稳，那个跛脚的老鬼就已经悄无声息地贴到了他的身后。
“第三个，齐了。”
“噗嗤。”
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天亮前的黑暗，最浓，也最血腥。
仅仅一个多小时，这场林远导演的血腥清洗，已经在江城各处上演。
昨天还称兄道弟的人，现在都成了彼此眼中换取丹药的“人头”。
……
天，终于亮了。
第一缕晨光照进“归元丹坊”时，秦明推开了大门。
他一夜没睡。
炼化了主上赏赐的“养魂涎”后，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的境界都不同了，以前想不通的炼丹难题，现在全明白了。
他知道，自己离炼丹宗师，只差最后一步。
但他更清楚记得主上昨夜的命令。
“验货，付账，别让他等久了。”
他打开店门，搬了张太师椅，就那么坐在了门口。
没过多久，丹坊外的街角巷尾，开始出现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们都是江城的散修和杀手，每个人的眼神都透着警惕、贪婪和不安。
他们在等。
等第一个敢来换丹药的人。
终于，那个浑身酒气、瘸着腿的老鬼，拖着一个染血的麻袋，一步步从街角走了出来。
他身上多了几道很深的伤口，明显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但他眼中虽浑浊，却透着一股狠劲。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落在了他身上。
老鬼没理会那些视线，他拖着麻袋，走到了归元丹坊的门口，走到了秦明的面前。
“扑通。”
他扔下麻袋，麻袋滚开，三颗头颅滚了出来，正是三秃鹫兄弟。
“人头，都在这了。”
老鬼的声音沙哑，他死死盯着秦明，“丹药呢？”
秦明没有立刻回答。
他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那三颗头颅，又看了看浑身是血的老鬼。
他深吸一口气，运起刚刚突破的修为，声音传遍了整条街道。
“主上有令！”
“凡是拿着李家走狗人头来的，验明身份后，都可以换取极品‘小培元丹’一枚！”
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瓶，当着所有人的面，倒出了一颗圆润的、散发着丹香的丹药。
那丹药表面流光隐现，绝非凡品。
咕嘟。
黑暗中，暗处传来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呼吸也随之粗重。
是真的！
那个“王”，说的是真的！
“三秃鹫，c级杀手组合，常在西境活动，没错。”
秦明把丹药递到老鬼那只因为激动而颤抖的手中。
“人头在此，丹药在此。”
“货真价实，概不赊欠！”
老鬼死死攥着那枚丹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润能量，两行浊泪瞬间涌出。
他没多说一句废话，转身就走。
女儿的命，有救了。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所有潜藏的贪念。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杀手们，彻底疯了。
一道道身影从暗处窜出，带着杀意，扑向了自己曾经的“同伴”。
江城，彻底乱了。
天悦府一号别墅，主卧。
林远斜靠在床头，手上夹着烟，但没有点。
苏沐晴刚从浴室出来，身上只裹着一件林远的白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大腿，露出一双修长的腿。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上，水珠顺着锁骨滑入领口。
她脸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潮红，清冷的眸子也带上了几分慵懒。
“在……看什么？”
她坐到床边，有些不自然的拉了拉衬衫的下摆。
林远笑了笑，扔掉手里的烟，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看戏。”
他用下巴指了指床头柜上亮着的平板。
平板上，是江城的【势力版图】。
此刻，那地图上，代表着“敌意”的红点，正在疯狂的互相碰撞、消失。
苏沐晴看着平板上的画面，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能想到，此刻的城市角落里，正在发生多血腥的厮杀。
而这一切的导演，就是眼前这个正把她抱在怀里，一脸惬意“看戏”的男人。
他抬起手，用手指卷起她一缕还在滴水的长发，凑到鼻尖轻嗅。
“我的规矩，很简单。”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笑意，传到苏沐晴的耳中，却让她不寒而栗。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